那蓮娘卻不依不饒:“你們這是幹什麼?沒有王法了嗎?”
舒雁出去呵斥道:“休得無禮,驚擾了貴人。”
阮孝定睛一看,原是舒雁,又聽到她這樣說,便猜到了裡間是誰,他嚇得冷汗直流,立即朝東叩拜道:“不知貴人在此,驚擾了貴人。”
蓮娘卻不以為意,撒潑道:“貴人又怎樣?貴人就能打人了?我與我郎君來買首飾,怎麼就惹到你們了?我要去京兆尹處告你們。”
一聽“郎君”二字,畫眉便又忍不住上前想去打她,卻被舒雁死死地拉住,怒視了她一眼,畫眉委屈地哭起來。
暖暖本來只想讓畫眉看到阮孝的面目,斷了念想也就罷了,不想畫眉直接動了手,弄出這麼大動靜來,現下只得再想想如何收場,她在裡間開口:“你就是阮孝?”
“是,小的就是。”阮孝顫抖地說道。
“今日的事,你有什麼解釋的嗎?”
阮孝毫不猶豫地指著蓮娘說道:“是她……是她勾引我,給我下了套,逼我的。”
暖暖心中嘆了口氣,原來這個人不僅品行不端,還沒有擔當。
“放你孃的屁!你還算個男人嗎?這些日子吃我的,用我的。你說你妹妹給了你銀錢便還我,如今買件首飾還要挑便宜的……”
舒雁見她言行粗鄙,呵斥道:“住嘴,這裡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呦,這位姑娘是府尹還是少卿?管得可真夠寬的,你管得了那個小蹄子卻管不了我。喂,我說你呢!你打了我你哭什麼?”蓮娘說著爬起身來,一手叉著腰板一手指著畫眉。
見此情此景,暖暖開口道:“這位姑娘,這就是要還你銀錢的人!今日,是我對婢女管教不嚴,回去後我定好好責罰。姑娘方才挑的簪子就當是給姑娘賠罪了,姑娘要沒有別的事,就請先回去,我這裡還有些家事要處理。”
蓮娘難掩笑容,立即拿起剛才看上的簪子插在頭上,鄙夷地看一眼阮孝,又說道:“他欠我的錢還沒還呢?”
此時的阮孝只是戰戰兢兢地伏首在地,不敢說一句話。
暖暖說道:“冤有頭,債有主,這錢你還需跟他本人交涉。”
聽聞此言,蓮娘如得到許可一般,用力將阮孝推倒在地,從他懷中掏出荷包,掂了掂說道:“連本帶息。”說完笑意盈盈地出門去了。
因店家娘子和店裡夥計在場,暖暖不便多說,只說道:“阮孝,我已知道是何緣故,我不為難你,但以後你不能留在這裡,今日就離開京城。”
阮孝早已嚇出了一身冷汗,一聽貴人竟然放過了自己,連聲道:“謝……貴人、謝貴人……”
“還不快走。”舒雁催促他。
阮孝又扣來幾首,連滾帶爬地逃出店去,期間沒看畫眉一眼。
這一場鬧劇終於結束了,店裡的夥計重新開啟了店門,陽光照進來,將陰霾一掃而光。
舒雁拉著哭哭啼啼的畫眉進了裡間,將她按在地上,給郡主賠罪。
暖暖的眸子因這荒唐事染上了幾分慍怒,她低著嗓音說道:“有什麼好哭的?看來的確是我平日裡太縱著你了。”
畫眉心中害怕,止住了哭泣,但依舊默默地掉著眼淚。
“起來吧,這裡不是說這些的地方,回家。”暖暖起身欲離開。
經此一出,店家娘子也隱約猜到了來人身份不凡,便端了一壺好茶進來,隻字不提方才之事,只陪笑道:“姑娘,這些簪子可有中意的?”
暖暖隨手拿了四支簪子交給店家娘子。
店家娘子拿出手帕墊著手接過簪子,笑道:“小姐少待,我去替小姐包起來。”很快,她又進來了,簪子已經裝進了精緻的木盒中,笑道:“一共八十兩。”
舒雁面露難色,湊到郡主跟前小聲說道:“咱們沒帶這麼多。”
真是尷尬,暖暖面色一陣青白,厲聲說道:“回去拿!”
從未見過郡主如此動怒,舒雁聽了心頭一顫,她進退兩難,想回去但又擔心郡主的安危,小心說道:“小……小姐同奴婢一道回去,再遣人送銀錢來。”
店家娘子怕她們跑路,忙說道:“怎敢勞煩姑娘再送一趟,我這就派人送小姐回去。”
暖暖心中有氣,冷冷地說道:“娘子放心,我將我自己押在這裡,舒雁還愣著做什麼,快去!”
舒雁只得出去找季蕭幫忙。
畫眉依舊在默默地流淚,暖暖看著心煩,喝了一口茶說道:“何苦為這樣的人哭泣,也不必委屈,不就是失了些銀錢嘛,權當丟了,權當買教訓了。”
暖暖不僅氣畫眉識人不清,也氣自己不聽勸諫,舒雁與葉皓早就已說明這阮孝不可靠,她卻未能及時制止畫眉。
不多時外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珍娘子,我上次送來的珠釵修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