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的拜帖?”暖暖接過,看了一眼,大意是昨日未能盡興,明日再來拜訪她,她將帖子放下,說道:“且讓我想想。”
“不想見就拒絕,有什麼猶豫的?”
“拿人家手短,昨日她送我兩盒胭脂,現在拒絕人家,太冒犯了。”暖暖說完,想起昨日的胭脂來,對舒雁說道:“昨日的胭脂,你跟畫眉一人一盒,拿去用吧。”
“郡主,胭脂價格不菲,給奴婢們用怕是糟踐了好東西。”
“那兩個顏色更稱你們的膚色,去拿吧。”
舒雁稱是,行禮告退。
葉皓掐了一朵半開的茉莉,放在鼻下聞了聞,笑道:“借花獻佛,收買人心,學得倒是挺快。”
“我可是真心的,我也是真心不想要,文瑤非要送給我。”
“兩盒胭脂而已。”葉皓將茉莉丟在筆洗裡,潔白的花朵漂浮在灰黑色的水面上,恰似水墨寫意。
“你可知這一盒胭脂,抵得過我這兒丫頭一個月的月銀……再者,哥哥現在正是要收攏人心的時候,我若是傷了文瑤,怕是文家不滿。”
葉皓抬眸看了一眼她,未想她能考慮到這一點,這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果然是成長了不少,但他卻不願她有這些思慮。
“心眼倒是長不少,政事錯綜複雜,只有我和三哥去周旋,不用你勞心。今日,我給你帶個人過來。”說完,他對外面說了聲進來。
一個侍衛裝扮的女子聞聲而入,只見她面容冷酷、氣質寒冰,跪地叩首拜道:“冰綃拜見郡主。”
葉皓接話:“起來吧。”說罷拿起筆在紙上寫下“冰綃”二字。
冰綃起身,也不道謝,只是目光低垂,她目光的低垂不似舒雁那般頷首低眉,目光溫柔,而僅僅是不直視對方的目光。
暖暖看著這那兩個字:“原來是這兩個字,是個好名字。”
她又看了一眼這個女子,眉眼清冷,面若含冰,倒是與這名字極相稱,這女子雖不直視她,但是她還是感覺到那目光裡的警惕。
葉皓說道:“是侍衛營中功夫最好的女侍衛,之前讓季蕭護衛你,是我思慮不周,他畢竟是男子,多有不便,以後就讓她跟著你。”
“還是哥哥想到周到。”她喚來舒雁吩咐道:“舒雁,給冰綃安排個房間,起居梳妝等一應物品照著你的準備一套。”而後轉向冰綃:“先去休息吧。”
舒雁上前想拉著冰綃的手同去,卻被她一閃身躲開了,舒雁尷尬地收回手,只在前面帶路,引她同去。
等他們都走後,葉皓才說道:“侍衛營中的人大都是軍中收留的孤兒,從小入營,學的是拼殺之術,性情淡漠也是正常,讓舒雁調教調教便是。”
他頓一頓,問道:“昨晚又喝酒了?”
暖暖收回目光:“是,不知怎的,心裡難受睡不著。”
“發生什麼事了?”
“昨日半路上碰見於文則了,沒想到三哥真的派他出了京,不過看他的樣子並不情願,我心裡有些愧疚。”
葉皓安慰道:“你不用愧疚,也不用理他,他這人飽食終日、窮極無聊。他同我說過,本來計劃離京的,這不,還沒等他動身就被三哥遣出去了,這被趕出去和自己離開,自然不是一樣的心情。”
“不過看你這面色,不像是隻為了這些小事惆悵。”
暖暖神色黯然,在葉皓面前她什麼也隱瞞不過去,索性承認道:“是因為他……昨日裡一天竟想到了他三次。哥哥,我本以為換了名字、換了身份、換了地方,我就可以忘掉過去,重新開始。”
“可是,那些回憶就如同潮水一般,時漲時落,時時牽扯著我……可是,與他在一起的那兩年,又似乎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我依然是昔年成王府中的暖暖,對他也只覺得是大夢一場……”她心中酸澀,閉上眼睛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