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均曾跟她說:以後的路要自己走了。可是卻沒告訴她要怎樣走、該怎樣走。真的好累,如果現在有壇酒,那簡直是太好了……
在河邊,他曾說過要與她朝朝暮暮、生生世世。現在想起來,似乎只是一場夢。她還沒有給他答複。
她不想答複了,就這樣一直做朋友不是也很好嗎?可心中為什麼會痛。或者,是不是可以試著去愛呢?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葉嵐身體有些麻木,想活動一下,腳步卻不自覺的朝那盞燈走去。路很暗,她一不小心踢倒了花盆。
腳上的疼痛讓她停下,摸索著將花盆扶好,轉身又回到了涼榻上。算了,還是不要去打擾了。
正當她思緒萬千,愁腸百結之時,四周漸漸亮了起來。
冷逸塵端著燭臺,坐到了她旁邊,拿開了蓋在她臉上的團扇。
未等他開言,葉嵐一笑,說道:“有酒嗎?”
冷逸塵一詫,疑心自己是聽錯了,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有、酒、嗎?”葉嵐一字一頓的重複了一遍。
冷逸塵遲疑了一下,但還是說了聲“有”,然後親自為她取來。
葉嵐喝了一口:“是景芝。”
冷逸塵有些歉意:“是上次剩下的。我酒量很差,從不備酒。有人送酒,都是澤生收著,估計他也沒剩下。”
葉嵐不做聲,一口接一口。彷彿只有經過這酒的浸泡、洗滌,她那千愁萬緒才會變得捋順。
冷逸塵未阻止,安排人去煮醒酒的湯水,又為她拿來了絲衾搭在身上。
葉嵐默默的喝著,冷逸塵默默的陪著。一壺酒下肚,人已微醺。她目光落到絲衾上,伸手撫摸著,柔順婉軟。
她喃喃問道:“為什麼?”
“雨後潮濕,不要著涼了。”冷逸塵未解其意。
葉嵐向上挪了挪,動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腿,抬眼直視他,問道:“為什麼心悅於我?”
冷逸塵心中有些失落:她還是不相信他。他坐到她身側,為她蓋好絲衾,慢慢說道:“葉嵐,你相信一見鐘情嗎?”
葉嵐想到新婚夜裡那一次心跳,但她從不相信這些,否認的搖了搖頭。
“我也不相信,我第一次見到你時,的確有些動心。但那時我待你好,是因為你是我的妻子,是師兄有託於我,那是責任。可元宵節咱們去看燈,你讓我看到了不一樣的你,有活潑、有明媚還有憂鬱。那時我發現我是真的動心了。”
葉嵐回憶那天的自己,沒有顧慮,發自內心的去興奮、去悲傷。那的確是她內心的自己,她掩飾道:“我平日裡不是那樣的。”
“我知道,但那才是你,是你本來的樣子,卸下偽裝的你,你把自己包裹的太嚴實了。”冷逸塵頓了頓,問道:“可我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走進你的心裡?”
葉嵐被對他的表白有些反應遲鈍,只是醉眼朦朧的看著他充滿了期待的眼睛。
天上星光,人間燈火,他在她身邊,等待她的答案。
等葉嵐想明白了冷逸塵的話,憂思便在她心中消散了,她忽然覺得一切似乎也沒有那麼複雜,之前的種種愁腸皆可拋之腦後。
藉著酒勁,她坐起身來,雙臂環住冷逸塵的脖頸,動情的在他的唇上輕啄了一下,然後歪著頭說道:“我現在很喜歡你,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喜歡你。”
這一吻,讓冷逸塵心中一驚,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此前他多次想一親芳澤皆被她躲開,如今她卻主動吻了上來。
他看著眼前的葉嵐,如半開的花兒一般讓人憐愛,但他卻絲毫沒有想要採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