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嵐開始後悔來探視。想起那個眼神,就讓她覺得冷逸塵很陌生,陌生的如同路人一般。
葉嵐不想再待下去,想喚澤生進來。未及開口,澤生便託著個盒子進來了,開啟置於桌上,是杏幹。
葉嵐說道:“澤生,我想回去。”
澤生單膝跪地,說道:“回稟公主,殿讓您在此等他,屬下不敢擅自將您送回。公主若走了,澤生性命不保。”
葉嵐不信:“起來吧,他捨不得殺你。”
澤生未起,換了雙膝跪拜,慘兮兮的說道:“屬下已經不知道欠了多少軍棍、軍鞭了。若今日一併罰了,屬下真的是性命難保。公主莫怪屬下,也莫怪殿下。公主應知軍令如山,沙場之事,攸關生死,稍有不慎,便是陰陽兩隔。”
“這些我都明白,我只是現在不想見他。給我找匹馬來,我可以自己回去。”
“路途危險,殿下是不會讓公主走的。”說罷,澤生便出去了。
葉嵐不死心,走到門口,剛掀開門簾,門口的侍衛便用長槍攔住了去路,氣的葉嵐狠狠的摔了門簾。
葉嵐在帳中呆呆的坐了半日,心裡懊悔不已:我這是自投羅網來了?就這樣當了囚徒,他算什麼朋友。
午時,澤生將飯菜送來。說道:“稟公主,殿下中午在兵營中與將士一同用午飯。軍中不比府中,公主湊合著吃些。”
葉嵐看著飯菜,的確是粗糙了些。但既然眾將士吃得她也吃得,便說了聲:“無妨,冷逸塵呢?”
“殿下還在軍營中。”
“他何時回來?我何時可以走?”關了這半日,葉嵐煩躁的很。
“屬下也不知道。之前巡邊,殿下日日清晨閱軍,安排當日事宜。之後與將士們一起操練、一起吃飯。晚間將士們休息他還要寫文書,有時還需夜巡軍營。之前他哪裡受過這些苦。屬下有時真佩服殿下,自長右山歸來也就一年時間,殿下已經能獨自領兵了,人們都說殿下年少有為,卻不知殿下付出了多少努力。有時處理公文到淩晨,只睡一兩個時辰便又起來。還請公主體諒殿下。”澤生見葉嵐不語,繼續絮絮叨叨:“殿下本應今晨再歸,但是卻執意昨日漏夜歸來。雖未言明,屬下也知殿下是為了公主,不想卻鬧出了今日的誤會。”
葉嵐默然,想起之前冷逸塵在信中寫過“閑下來時已是半夜……”,“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原來他早就與她說過他的生活,表明他的心意。
只是她從未放在心上,她對他真的是不體諒、不關心。原來他一直在走近她,而她一直在拒絕。
但是今日之言行,的確可恨。葉嵐沒說什麼,點點頭坐下來吃飯。
兵營之中,韓平與冷逸塵同桌而食。韓平見冷逸塵的眉頭半日也未舒展,便說:“昨日連夜而歸,瞧你這一身疲憊,下午回府休息吧。”
“無妨。”
“別硬撐著了,先將王妃送回去,好好哄哄,否則你在這軍營中也不安心。”
“她私自來大營中,我都沒怪她。反倒是她不悅了,我也想不明白她為何不悅。”
“殿下呀!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你錯就錯在今日不該如此對王妃。王妃畢竟是公主,千嬌萬寵、金尊玉貴,能和你來這裡受苦就已經很讓人敬佩了。人家為嫁你千裡而來,如今你一點情面不給,當眾駁了她的面子,讓她情何以堪。再說,公主未必進過軍營,何曾知道軍中規矩。”
一語驚醒夢中人,冷逸塵方知葉嵐怒從何起:“是我疏忽了。”
“不是殿下疏忽,是殿下心急了。今日之事,我知你是為樹威信,可立威數信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所謂將者,智、信、仁、勇、嚴也。若要真正讓人信服,需自身五德俱備。兵書殿下也讀過,這些道理,不用末將多言。”
的確,人心哪是這麼容易就聚攏的?冷逸塵也覺得自己是有著急了,抱拳道:“韓兄,受教了。”
韓平搖手道:“不敢、不敢。”他放下筷子,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繼續說道:“再說床頭吵架床尾和,夫妻哪有隔夜仇。王妃估計還氣著,你早該去勸解了。別吃了,快去快去。”
冷逸塵走後,韓平笑著搖搖頭。有軍士來收碗筷,見冷逸塵碗裡飯幾乎未動,便問:“韓將軍,殿下未曾用午飯?”
韓平笑道:“回去哄老婆了。咱們三殿下樣樣皆好,只是對待女子這方面不開竅,若不是聯姻和親,我還真怕他娶不上媳婦兒。”
說完二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