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只有打碎碗的玩家可以看到這個異常。
螢幕上的兩個女孩紙人同樣被挖掉了腦袋,就和照片上許太太的家人一樣……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正在螢幕上表演兒童合唱的兩個女孩同樣是許太太的家人呢?
只有玩家觸犯規則死亡後,漂泊在外的紙人才能回家,而回家後的家人才能擁有面孔。
就和此刻正坐在祁究身邊的念念一樣,她的臉重新出現在了合照上。
就在這時,原本只剩下鼓掌聲的405室內突然爆發了一陣尖叫。
所有神志受到影響的玩家在轉瞬間清醒過來,紛紛回頭朝聲音方向看去。
只見一位玩家操起許太太放在茶几上用於剪窗花的剪刀,以尋常人類無法使出的力道將刀尖深深插入另一位玩家的眼球!
“啊啊啊啊——!”被剪刀捅破眼球的玩家痛苦尖叫,他第一時間想要使用道具進行反抗,可因為愉悅值降到臨界值的緣故,他的系統道具介面已經被鎖定,無法正常使用。
眼球液隨著拔出的剪刀四濺,淺色窗簾上很快留下了一連串可疑黏液的痕跡。
下一秒,剪刀尖劃開對方頸部的大動脈,這位可憐的玩家下意識捂住噴濺而出的血,嗚嗚抽搐了幾下就轟然倒地,徹底失去了聲息。
一切發生得過於突然,愉悅值不同程度受到干擾的玩家們尚未反應過來。
原本405號房內尚未徹底散乾淨的血腥味越發濃重了。
不知道是不是祁究的錯覺,在玩家被同伴用剪刀殘忍殺害後,他似乎聽到電視機裡爆發了一陣歡快的尖笑聲。
祁究記得,自相殘殺的這兩個玩家,就是剛才在年夜飯餐桌上和微禿中年男爭奪硬幣餃子的玩家。
“見鬼!這些廢物,總是在這種關鍵時候破壞規則!”挽髮髻的女玩家難得沉下臉,她動作麻利地兌換了一管子麻醉劑,以最快速度將麻醉劑注射入殺人玩家的脖子。
剛才舉著剪子捅人的玩家神情空白了一瞬,瞬間向後倒去陷入昏迷。
“又要收拾這些廢物隊友的爛攤子,浪費我一管子麻醉劑。”她嫌棄地將昏死的玩家和另一具屍體往一旁踹去,臉上毫不掩飾的不耐煩,“這種隨機被拉進來的傢伙真是讓人頭疼。”
雖然這次副本並沒有明確提出玩家間不可互相殘殺,但在「規則圖鑑」裡一直有個“潛規則”:玩家在不借助規則的情況下,直接粗暴地動手殺死其他玩家,往往會觸犯隱藏規則惹來麻煩。
所以玩家們往往利用規則殺死立場不同的對手,或是鑽規則的空子,直接動手會被認為是非常不明智的行為,所以這位髮髻女玩家選擇了麻醉劑。
畢竟觀看晚會規則裡明確提到過:觀影過程中請務必避免負面情緒出現。
這樣暴走的玩家出現,對所有人而言十分不利。
但意外死亡一個玩家後,405房間的觀眾人數又變回了奇數。
祁小年反應迅速,他立刻開啟反鎖的房門,朝許太太所在的401號房方向提高聲音喊道:“許太太,我們把門修好了,不需要麻煩開鎖師傅了。”
此時許太太還在嘗試著給開鎖師傅打電話,可無論她打了多少次,都沒辦法把電話正常撥出去,她從剛才被鎖在門外到現在,重複撥打了一次又一次。
聽到祁小年的聲音後,她立刻放下電話往405的方向走去,“修好了就行,大過年的壞東西很麻煩,大家都在過年,沒人願意在這種家人團聚的時刻出來賺錢…”
與此同時,電視螢幕上的晚會節目卡頓了,晚會定格在主持人滑稽又詭異的表情上,就連跳動不停的雪花噪點都靜止了,被放大的定格畫面呈現難以名狀的恐怖質感,尖銳的電流聲從電視裡傳來,無論怎麼消音都消不掉,眾人的愉悅值開始大幅度降低,即使是祁小年和祁究擁有特殊神像道具庇護,也免不了受到干擾。
整個405房內出現了一系列肉眼可見的“變異”,掛在牆上的擺鐘、灰藍茶几上的花瓶、印著“喜”字的搪瓷茶杯及熱水壺…這些小傢俱擺設漸漸失去稜角和光澤,變得像紙般扁平黯淡。
包括躺在地上的屍體也逐漸失去了人類立體的輪廓,鮮血的顏色淡去,猙獰的表情定格,頃刻之間,死掉的玩家變成一具乾癟的紙屍。
祁究意識到,晚會卡頓後,他們所處的405房間正在紙化!
或許不僅僅是405,這棟老舊的公寓樓很可能都在發生異變……
老式電視沒有遙控器,祁究迅速上前,試圖扭動嵌在電視機體上的頻道切換鍵,他還沒來得及轉動按鈕,就有玩家上前阻撓:“你怎麼確定字幕上的建議是正確的?萬一那是另一個引誘你的陷阱呢?這不是加速了變異的進度、讓我們退無可退嗎?”
“對,主持人提到一分鐘後自動恢復,我們要不先等一分鐘再進行換臺調整如何?”
祁小年迅速擋在了祁究面前,成功擋住了阻撓的玩家,祁究轉動電影片道按鈕的同時不動聲色道:“我不確定,但我不想變成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