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他的妻子不僅活著出來了,還不知和什麼人在夜裡散步、有說有笑。
邋遢中年男人越想越氣,此刻他已經沒辦法冷靜下來推敲劇情的詭異之處了,他披上外套直接朝帳篷外有說有笑的影子走去。
“你怎麼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秦讓好意提醒了一句。
事實上,只要思維正常的人,都會有此懷疑。
邋遢男人卻對他的提醒不屑一顧:“化成灰我都能認出她,我還懷疑那什麼鬼規則的真假呢!”
秦讓:“……”
路執在上鋪說:“不要管這種普信玩家的閒事,這樣的人我見得不少。”
憤怒似乎讓這位邋遢的中年男人失去了判斷力,妻子違背了他的指令,還能從馬戲團表演帳篷中活下來、甚至活得很好這件事,似乎刺痛了他不值一提的自尊心。
在這一類人看來,理智和判斷力在自尊心被擊潰的瞬間不值一提。
邋遢中年男人很快衝到帳篷入口,在女性身影靠近的一瞬間,他立刻掀開門簾鑽了出去。
帳篷內眾玩家並不勸他,而是眼睜睜看著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只見原本破口大罵的男人瞬間熄了聲。
流動的霧色重新變得明亮,將帳篷外發生的一切、像皮影戲般在眾看客眼前放映。
太安靜了,寂靜吞噬了男人的呼救聲和慘叫聲。
只有利刃不斷扎入皮肉、切斷骨骼發出的沉悶聲音,還有血水飛濺而出的刺耳聲響。
帳篷內眾玩家不約而同屏住呼吸瞪大雙眼,裹在被子裡一聲不響地看著。
猩紅液體一道又一道濺落在帳篷外壁上,只短短數秒,帳篷外壁就彷彿一幅以「血液綻放」為主題的塗鴉,飛濺的肢體肉塊隱沒在夜霧裡,令人頭皮發麻的切割聲卻在眾人腦海裡經久不息。
邋遢中年男人的死亡,至少可以說明了一件事——
《指南》第二條提到的:「請不要輕易離開休息帳篷」是真的。
切割聲漸漸靜止下來,帳篷外女士的影子漸漸遠去,祁究定定地看著對方遠去的身影,此時只剩下妻子一人,原本模糊不清的人影消失不見了。
很顯然,邋遢中年男人觸發了死亡規則,但“妻子”那方又是怎麼回事呢?
“妻子”沒有觀看小丑的表演,那她大機率去了魔術師的演出棚,有沒有一種可能,魔術師演出過程中,也存在類似捉迷藏遊戲中“尋找者”的殺手身份,一旦成為殺手的玩家,副本主線就成了獵殺別的玩家。
可現在還不能確定,帳篷外的“妻子”究竟是不是真的,別的演職人員假扮的可能性也很大。
這場血腥的“皮影戲”表演沒過去多久,天就亮了。
夜霧在黎明的天光中淡去,日光從荒野的地平線上升起。
帳篷裡倖存下來的玩家基本都恢復了成年人的模樣,只有祁究是個例外。
祁究站在帳篷內為遊客提供的穿衣鏡前,看著映象裡矮小稚嫩的自己感到無語。
駕駛遊覽車的紅制服工作人員還承諾說,最遲第二天早上也能代謝完小丑的食物,變回成年玩家的模樣,現在自己這副樣子是怎麼回事……
也未免太倒黴了點。
已經變回原本模樣的秦讓走了過來,睡足了的他心情似乎十分不錯,他看著鏡子裡小孩子模樣的祁究笑嘻嘻道:“小老弟,大哥帶你去吃早飯好不好?”
祁究:“……”
“你小時候長得可真乖巧啊,很好欺負的樣子。”秦讓很想過來捏一捏小祁究的臉蛋,但他到底是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