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究落座,小灰貓也很自然在他肩膀落座。
這位男花魁俯身沏茶,祁究注意到今晚夢裡的他沒用白粉敷面,髮髻也隨意地挽著,幾縷黑髮垂墜而下,微微滑動的喉結掩映在鬆散的長髮裡。
而他身後的白屏風被淺淡不一的血漬染紅,屏風下架著那把長刀。
祁究很快收回視線,問道:“你知道鬱子小姐嗎?”
“知道,我也知道你想問什麼,”男花魁專心致志沏茶,似笑非笑說,“但有些問題只能你自己去找答案。”
祁究的視線停留在對方指尖,不言語。
“請。”男花魁挑起眼皮看他,雙手將茶奉至祁究面前。
視線相觸一瞬,祁究接過茶盞,當他低頭看清盞中之物時,神情微變。
因為杯中盛著的並非茶水,而是某種猩紅的液體。
甜膩的腥味撲面而來。
祁究用餘光再度看了眼男花魁身後染血的屏風,最後將目光定格在對方臉上。
男花魁咬著菸斗低低地笑,騰起的煙氣讓他面容變得模糊:“怎麼?害怕嗎?”
祁究只遲疑了一瞬,便端起杯盞將猩紅液體一飲而盡。
這不是想象中的血液,而是某種滋味奇異、略帶腥甜的酒。
“謝謝款待。”祁究望著對方同樣灰綠色的眼睛說。
男花魁笑:“謝什麼?”
“你的酒、你的線索,還有……”祁究故意停頓了半秒,同樣笑道,“還有臨時工的佣金。”
男花魁將自己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找到我,這次我會給你留下更有趣的東西。”
說著,他將咬過的菸斗交到祁究手裡,整個人突然傾身向前,隔著桌子,用一種洞悉一切的目光看向祁究。
祁究沒有躲閃半分,接住他的視線,同樣不動聲色地回視。
茶盞傾翻在地,男花魁身上半解的華服滑到鎖骨處。
他絲毫不在意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樣,突然旁若無人地抬起手,用冷冰冰的指尖點了點祁究左耳耳後的位置。
那裡有一道疤,還有自己留下的“咬痕”。
“比這,更有趣。”他在祁究耳邊低語,手指一路向下,若即若離觸碰祁究脖子上跳動的血管。
他的指尖很冷,祁究的睫毛不由自主顫了顫。
“是嗎,我很期待。”祁究閉上眼睛的同時,微微揚起唇角。
腥甜的酒味縈繞齒尖,他知道夢要醒了。
*
早上八點半,天光已經徹底亮了起來。
睜開眼的祁究迅速整理夢裡獲取的資訊:神社舊址同樣發生過火災,同樣是火災,這和旅館事故、和收音機裡說的溫泉街大火大機率存在某種因果聯絡。
而那傢伙扮演的蠱人男花魁,似乎有某種血腥的樂趣。
就在這時,走廊傳來熟悉的騷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