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凌寂跟來,黎素便讓十五在她帳篷邊上搭建了一個臨時帳篷,供他休息。
他們二人白天形影不離,晚上大多是黎素擬第二天的教案,凌寂在旁邊讀經,一時間也有些歲月靜好的意思。等到黎素忙完,凌寂便回自己帳中。
黎素笑了笑,輕聲說:“我不睡了。”
凌寂默了默,半晌道:“若組裡真的物資緊缺,要不要我……”
“不要!”
沒等他說完,黎素便出口打斷,她緩了緩語氣:“凌寂,你已經幫我良多,實在不必再參合到這些俗事裡。”
凌寂道:“並非算得上俗事。他們……”他看向遠處的人群,“也是蒼生。蒼生皆苦,能救便救。”
黎素一笑,“你能救的了多少?”
凌寂還是那句話:“盡力而為。”
黎素終於轉頭看他,嘴角玩世不恭的笑意卻無法阻擋眼中的一絲認真:“我也苦呢?”
凌寂抬眸與她對視:“我來渡。”
“我若被欺辱呢?”
“我來護。”
“我若求而不可得呢?”
“我開解。”
“非要不可呢?”她目光灼灼,一瞬不瞬的盯著他。
凌寂嘆息一聲,勸誡道:“時間無非要不可的事,勿入執念。”
黎素不放過他,又問一遍:“若無非要不可,你當如何?”
凌寂垂下眸,沉默不語,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才緩緩道:“不危機蒼生,不違背道義,我幫你。”
黎素不說話了,轉過頭看向遠方。
凌寂看著她,不確定的問:“你……想要什麼?”
黎素目視著遠方星空,喉頭上下滑動了一下,輕輕吐出一個字:“你。”
凌寂一愕,像是被這個字炸的一片空白,看著她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黎素轉眸看他,倏然一笑,“怎麼,怕了?”
凌寂生硬的別開目光,“不要開這樣的玩笑。”
黎素低頭咀嚼著這兩個字:“玩笑……”她嘆了口氣,用胳膊撐住自己後靠的身體,“就當是玩笑吧。”
他們都默契的繞開了白天的話題,像是都不想再走入死局。溫柔的夜色掩蓋住了隔閡與不快。
“回去吧。”凌寂說。
黎素笑道:“我說不睡了,你當我這句也是說笑?”
凌寂蹙起眉,不贊同的語氣難得有一絲強硬:“你每日這麼累,不休息不行。”
黎素無所謂的聳聳肩,“這算什麼。我以前那才叫不是人過的日子。”
凌寂早料到她這些花樣百出,近乎虐待的訓練方式不是她突然想出來的,必然是親身經歷。所以他在第一天見識過後,便不由自主的泛上一種叫心疼的陌生情緒。
這樣的女孩,到底經歷了什麼,才致使她心堅如鐵。又是什麼,讓她殺人如麻?她在殺第一個人的時候會不會膽怯,會不會怕?那些漫漫長夜她是怎麼挺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