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也許是看出陳償的尷尬，又或者他覺得過都過了，沒什麼再提起的必要，陳償不說話，裴識傾也沒追著這事兒不放。
車載音樂不間斷地播放。在那首英文歌放完後，又自動跳到了下一首。車上坐著的兩人一個開車，一個扭頭看窗外，毫無交流。
大半夜的馬路上只有他們一輛車，裴識傾沒有刻意控制車速。車窗外的景物飛一般從陳償的視線裡略過。許是覺得悶，裴識傾把他那邊的車窗搖下一些，風爭先恐後鑽進車內，陳償因尷尬而升起的臉頰溫度退卻了些。
又是一個轉彎。
陳償沒忍住，先開了口。她試圖提示裴識傾：“這不是去酒店的路。”
裴識傾頭也不回。
“未成年能訂酒店？”
“我成年了。”陳償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回這麼一句話，“去年剛滿十八。”
聞言，裴識傾瞥了她一眼，語氣質疑：“洗個衣服都得麻煩鄰居。小朋友，你真成年了？”
“......”陳償突然覺悟怎麼她前腳剛到廣殷，裴識傾後腳就找到她了。
車內音樂毫無徵兆的斷掉。陳償下意識看了眼螢幕，上面顯示有人打電話。
裴識傾直接按了擴音。
那頭的訊號好像不是很穩定。陳償只斷斷續續識別出“淋雨”，“掛水”，“吊針”幾個模糊的字詞，還沒等她接著往下聽，裴識傾就利落伸手結束通話通話。
陳償下意識看了眼他的手，白皙的手背上赫然一塊青色，應該是打針留下的。又回想起警局裡他濃濃的鼻音，陳償默默嚥下懟人的話，問道：“那天從谷裡回去，你發燒了嗎？”
“就不能盼我點好？”重新調出一首歌，裴識傾睨她，扔下兩個字，“感冒。”
“哦......”
陳償：“這麼晚了，誰還打電話找你啊。”
“經紀人。”
陳償好奇：“你是明星嗎？”
她不怎麼關注娛樂圈，不認識裴識傾也正常。
“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嗎？”
裴識傾側頭掃了眼後視鏡，然後熟練地倒車：“我演第一部戲的時候，你爸爸提點了我不少。”
“做人吧，講究個知恩圖報，師父的女兒，我要是不管，還算個人嗎。”
車停在24小時便利店門前。
裴識傾下車前，丟下一句“在車裡等著”後就走了。
陳償扭頭，看著他走進便利店。便利店的自動門關上，她收回視線。過了幾分鐘，還不見裴識傾出來。實在等得有些無聊，陳償從衣服口袋裡掏出手機，摁亮螢幕，就剩百分之六的電了。
她點開瀏覽器，想了想，猶豫著打下“裴識傾”三個字。意料之中，螢幕迅速上跳出各種關於他的各種訊息，從上學到出道之後，完整無缺。
陳償往下滑，發現近幾年他演了不少電影，都是知名導演大製作，且上映後好評如潮，無一例外。
她還想繼續看，這時，駕駛座的車門開啟。
裴識傾手裡提著個白色塑膠袋，屈身坐進車裡的同時，他從塑膠袋裡拿出一包大白兔奶糖扔進陳償懷裡，又把袋子隨手丟到後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