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所以硬生生忍了這口氣,不過是怕他被傳出‘偷人’的事後被打死,家裡的活沒人幹,養了十幾年,都還沒把他壓榨乾淨,怎麼可能讓他白白去死,就是這麼想著,他們才會幫他滿著。
曾經有一段時間,他一度覺得,他和乖仔這輩子估計就死在馬家這地兒了。
今年要不是實在過不下去,又恰巧發生了落水這事兒,馬家也不會這麼輕易的把他們父子趕出來。
“我沒有偷人,”趙哥兒的聲音聽起來並不平靜,有種強行壓抑自己後,裝出來的鎮定感,他垂下眼睫,不去看任何人,
“馬家的人罵我、打我,說我偷人,說我不知廉恥,村裡有些人也在背後議論我,說我不守婦道不安分,說乖仔是個野種,這些我都懂,但……我真的沒有偷人。”
被強壓掩埋多年的委屈有了宣洩口,趙哥兒哪怕再故作堅強鎮定,聲音也帶了絲絲哽咽。
沒有人問過他懷孕的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也許是覺得他卑賤,也許又是覺得跟他毫無關係,不值得一問。
於是在不問緣由的情況下,他被定下罪,被認定成了偷人。
被人指指點點四年,默不作聲,看似好像已經接受了這不公的結果,可面對方子晨……這個認識短短半天的人,說不上來為什麼,趙哥兒就是不想讓他誤會,覺得他真的是個不堪的人。
方子晨默了默,沒有問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首先關係好不到那一步,其次他也不知道趙哥兒是不是被強迫了,開口去問,跟撕人傷口沒什麼區別。
“嗯!我信你,”他大咧咧的攬過趙哥兒的肩膀:“沒事兒兄弟,都過去了。”
趙哥兒身子不由一僵,隨後很快放鬆下來,他問:“你相信我?”
“信啊!”方子晨以一個不太正經的姿勢說:“你人小小的,膽子肯定也是小小的,借了狗膽了你去偷人?”
趙哥兒:“……”
趙哥兒試圖辯解:“我不小了,今年都十九歲了。”
“不是吧,”方子晨瞪著眼,道:“感覺你也就十六七,看著比我都還要小。”
趙哥兒指了指還蹲在地上看螞蟻的兒子,說:“乖仔都三歲了。”
方子晨哽了。
十九歲,兒子三歲,那就是十六歲就懷了。
方子晨不禁發散思維,十六歲的趙哥兒還小小的矮矮的,大著肚子蹲在灶臺邊···
不敢想。
他搖了搖頭把所有思緒甩飛,託著下巴盯著趙哥兒,轉移話題:“哥兒和漢子長的有什麼區別嗎?我看你跟我和乖仔沒什麼不同啊!”
趙哥兒說:“哥兒能生孩子。”
“嗯!”方子晨點頭:“然後呢?”
趙哥兒看著他:“沒有了。”
方子晨:“···”
“哥兒和漢子,你們都不會分不清的嗎?”
“生下來手臂這裡,”趙哥兒指著手臂的一處:“這裡會有紅紅的點。”
方子晨:“……”
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