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承鳴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本來也沒多大興趣,表兄你看吧。”
容棠笑了笑,道:“我來這原也不是為了看這一場戲的。”
他就是單純為了搶人,誰知道隨口說出一句話,竟然戳了大反派的黑化鍵。
剛剛某一個瞬間,容棠差點以為宿懷璟原地崩壞了,嚇得他拼命戳系統。
好在沒有,他將位置讓給盛承鳴二人,樓下演員換了一批,蘇蓮兒L退場,去到攬月閣後的小院裡換裝,容棠牽過宿懷璟的手,順著樓梯往外走去。
崽崽情緒不對,要哄。
自幼缺愛的小朋友,好不容易有滿心滿眼都關心他的人了,若是突然發現對方其實也會把這份關心分給其他人,意識到自己可能不是最特殊的那一個,放在尋常小孩那可能是大喊大哭鬧脾氣,放在大反派這裡,隨時都可能崩壞黑化。
他如果黑化,後果不堪設想。
容棠一路牽著他的手往外走,順著湖心島上的石子路,如剛來的那晚一般,任湖面上的微風輕輕拂過髮梢。
他回過頭,又好笑又好氣地看向宿懷璟,問:“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挺沒良心的就是說。
他前兩輩子對盛承厲,就算有系統任務壓著,好像也沒好成這樣。
宿懷璟抿著唇不說話,容棠一樁樁地給他數:“在風月樓的那一晚,去醫館的馬車上你其實想殺了我的對不對?”
宿懷璟眸光一顫,手指下意識攥緊,掌心滲出一陣綿密的汗,心下很陌生地生起一股名為恐慌和後怕的情緒。
他張張唇,本能地想要解釋,可他向來擅長詭辯偽裝,偏偏這時候容棠輕飄飄的一句話落地,他連一個否認的藉口都找不出來。
而容棠似乎也不需要他的藉口。
他只清淺瞥了宿懷璟一眼,視線便落在了前面的路上:“你想殺我,我還帶你去看了大夫,給了你銀錢跟腰牌,說要娶你回府,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宿懷璟抿著唇不說話。
容棠又問:“你入京不過二個月,一開始住在李府,見不到外人;後來我日日去永安巷,你也只跟我有接觸。可我們成親的第四日,你從王府出去,見的什麼人?”
宿懷璟心下不受控制地顫了顫,望向容棠的眼神變的炙熱。
容棠:“我那個二弟,便是跟盛承鳴有交情,又有什麼面子能從他那樣拿到那樣多珍稀昂貴的藥材?他上有父母,下有妹妹,從皇子那得了賞賜,就算不自己留著,也該是送給他們,怎麼就輪得到我頭上了?”
“我與盛承鳴,說的好聽一點是表兄弟,但實則沒有半分血緣關係,與其說是兄弟,君臣更恰當。我父親是他父
  皇的臣子,我自然也只能當他的下屬,他有何理由對我這般小心謹慎,一見面就事無鉅細地討好?”
容棠輕聲道:“你那天見的是盛承鳴對嗎?”
其實追究起來還有很多東西可以說。
比如見過沈飛翼回來,宿懷璟突然起來的殺意;比如他與盧嘉熙的交情;比如他親口說的那句“只能是我獲利”。
但一旦掰扯,就會牽扯出許多容棠本不該知道也沒有任何理由猜到的事。
因此,他只說兩個人都能聽得懂看得見的事實。
容棠笑了笑,偏過頭望向宿懷璟,聲音都放得溫柔:“我若是對你不好,在知道你偷偷替盛承鳴做事之後就該把你鎖在家裡關起來,還眼巴巴地讓雙壽趕著馬車大晚上去鎏金樓接你?我閒得慌嗎?”
容棠完全不計較他揹著自己有別的立場,也不追問他這樣做的原因,只是笑著表達自己對他真的很好很好了。
宿懷璟卻不知足。
島上不比攬月閣內,燈光暗到幾乎看不清人面,卻能準確看見黑夜裡那雙亮晶晶笑吟吟的眼眸。
宿懷璟沒剋制自己,往前行了一步,抱住容棠,頭埋在了他頸窩,啞聲問:“什麼時候知道的?”
容棠:“好早了,你也沒想跟我藏不是嗎?”
有時候容棠真感覺宿懷璟是個彆扭小孩,一面懷疑自己,一面什麼都不隱藏,明晃晃地試探。
他絲毫不懷疑自己如果真有別的心思,早就能讓大反派守寡了。
他覺得有些好笑,道:“我還沒委屈,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