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第3/3頁)

容棠便往棠華院趕,途中路過池塘也沒再喂小魚,進了院子四處張望了一下,雙福會意,隨便問了一個灑掃的小廝,然後回道:“少爺,雙壽還沒回來。”

“哦。”容棠收回視線,欲蓋彌彰地輕咳了一聲:“我沒找他。”

雙福憋笑:“是。”

用過午膳好一會雙壽才回來,他在永安巷吃過,容棠當時正在午睡,醒過來便看見書房桌上昨日同一個位置壓了一封書信,漆印有所重疊,看起來也是封好了重新拆開的,厚度比昨天厚了許多。

[棠棠吾夫,見字如晤(劃掉),得書之喜,眶若復面。]

於是容棠昨天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熱氣又往腦袋上湧。

他看完全篇,宿懷璟說他很開心棠棠這也有山茶花,收到信之後他便將那朵粉白山茶剪了下來養在美人榻邊,這樣寫字累了的時候抬頭一看,也能當容棠在那。

容棠怔怔的,下意識抬手輕碰了一下案頭花瓣。

書信最後一句換了措辭。

[延頸鶴望,祈盼錦書。]

院外有鳥雀站在春日枝頭啼叫,微風和煦,容棠想了一會兒,取下筆來,寫道:

[懷璟,展信佳。]

……

慶正九年春,三月,大虞發生了兩件大事。

一是久居冷宮的五皇子甫一出來便被太傅贊為經世之才,當為輔政之臣;二是帝后及皇二子出宮東行,前往泰山祭祖,途中遇俠士乘白虎而來,揚言皇帝豐功偉績、皇嗣品貌非凡,引異獸現世拜服,他自欽佩不已,特將祥瑞獻給陛下,期盼能為皇家、為大虞奉獻己身。

這兩件事在歷史上或多或少地都改變了大虞未來的走向。可在寧宣王府、棠華院,容棠只是一日又一日地隨著日月起落入睡或醒來,日復一日地清晨去給王妃請安、午間回房睡覺。

一覺睡醒,春日綿長,坐在書桌前拆開一封墨跡剛乾的書信,細細讀完,再絞盡腦汁回覆一封,一整個白日便過了去。

半月光陰如流沙,一晃眼到了三月十八。

高粱抬,紅裝起,描金彩繪的儀仗隊伍一路敲敲打打,自寧宣王府起,繞半座四九皇城,最終停在了永安巷一戶新搬來的人家門口。

據後來的人說,那天鞭炮紅紙灑落滿地,路上遇見的行人爭搶紅封,每一隻紅紙包裡都是貨真價實的銀葉子。

聘禮抬了三條街,嫁妝陪了十里路,知道的說是寧宣王世子娶男妻,不知道的說是天子娶皇后娘娘。

端的是滔天富貴不竭盡,今朝喜事曉玉庭。

外界眾說紛紜與容棠無關,他現在坐在馬車裡咳得肺都快出來了。

王秀玉原本不准他親自迎親,說讓容崢或者容遠替兄迎嫂,就連宿懷璟昨日送來的信上也說路程遙遠,且要邊走邊停,擔心他身子扛不住,要不就別親自來了。

但容棠打死不幹,一開始他想騎馬,王秀玉卻又拼命阻攔。最後母子倆討價還價,王妃同意了他坐馬車。

可他萬萬沒想到迎親原來是這麼累人的一個活,哪怕坐在馬車內不用一路笑著跟人打招呼,也實在架不住空氣裡鞭炮的硝煙味、喇叭嗩吶吹吹打打的喜樂聲、人來人往哄搶利是錢的笑聲……

容棠只覺得耳膜要炸,肺要壞掉。

終於馬車停了下來,他喝了半盞茶壓下喉頭癢意,理了理衣服正要下去接宿懷璟,卻聽見一陣倒吸氣跟驚呼聲。

叫聲震耳欲聾,數不清的人在旁狂歡。

容棠還沒反應過來,眼前突然大亮,有人笑意盈盈地鑽進了車內,溫聲問:“我今天是不是可以喚你夫君了?”

“……”

容棠懵了一瞬,聽見車外鬨鬧聲,終於反應過來。

很好。

他來接親,新娘子主動鑽進了車裡。

幹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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