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親眼目睹那孩子變得白發蒼蒼,親手為那孩子舉辦一場往生的奠儀,親自將那孩子送往往生。
直到數個十年後,屬於往生堂客卿鐘離的【契約】終結。
他也終能笑著對璃月說一句:一起走吧,這次我不會掉隊了。
“……可惜了,胡堂主不在此處。”青年並不為他的想法感到意外,只是調侃道:“倘若要是胡堂主在此處,恐怕就要拉著先生簽【契約】了。”
“嗯……那孩子,我當真應付不來,”鐘離無奈地笑言。
“也是您寵出來的性子,不是嗎?”
看鐘離不置可否卻偷偷目移的神情,青楓在心裡偷笑。
這大概就是……自己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清風拂過,竹林與草地應和著風聲,潺潺的流水聲和木水車運轉時的吱呀聲不絕於耳,方才因為震驚而突兀消失的人聲又悄無聲息地出現,酒壇碰撞的聲響與人們的交談聲混雜在大自然的聲音中,直到到了這裡,聽到了這裡多數都是屬於自然的聲音,青楓才恍然明白了一點,為什麼鐘離要帶著他先來這裡——“鐘離先生何時發現的?我確實……不太習慣人多的地方。”
或者應該說,最近他對人類的排斥越來越嚴重了,尤其是在見過另外一個自己那邊的龍師後……更不舒服了。
所以與其說是不習慣,倒不如說是不喜歡。
都怪那些該死的龍師,抹茶小蛋糕擰眉想道。
披著披風的板栗糕失笑,溫言道:“不過醫者不自醫罷了。此番出遊,算是對小友的回禮了。”
“生命是很奇妙的……相較於提瓦特的大多數魔神而言,人類實在過於弱小。但是時過境遷,魔神的存在已經成為坊間口口相傳的故事與傳說,反倒是人類代代相傳,薪火交替至今,仍然頑強地存活於提瓦特大陸。”
“魔神戰爭時期,當初仍是歸離的璃月曾險些夭折……那場戰爭,至今都是我的一處心結。”鐘離微微抬手,原本在大戰後幾乎絕跡的晶蝶翩然飛舞,落在他的指尖,輕輕扇動脆弱而又美麗的翅膀,像是琉璃般易碎,“許久之前,我仍是巖王帝君時,看著璃月的繁盛回想起舊日的坎坷,偶爾想著:我是否愧對了戰爭期間犧牲的舊友與萬千子民,我是否還是做的不夠好。”
“其實不該這樣的,反倒叫若陀和孩子們擔心,就像若陀所說,我已經盡力了……到頭來,倒是我傻乎乎地鑽了牛角尖。”【磨損】減輕後,終究還是有些不同了——鐘離琥珀色的眼眸中倒映著輕策莊的風光,他專注地注視著這一切,彷彿這些是他最珍重以待的琉璃。他沒有問對方梗在心裡的疑問到底是什麼,也不糾結星神到底會不會有疑問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只是輕聲道:
“人類自有底蘊,他們生生不息、薪火相傳,於毀滅中走向新生。”
“這才是璃月,這才是人類,這才是生命的本色。”
那如果背離了這些呢?
青楓回憶了一下龍師的種種行為,最後心道:
所以,龍師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