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仙廬中喝悶酒的韓濟源,瞬身出現,眼神炙熱,滿是戰意。
喬恆咧嘴道:“韓魁首,打不過的,別想了。”
韓濟源嚥了一口唾沫,自言自語道:“果然,人外有人,我韓濟源小看天下人了。”
漓瀟轉頭看向迦米爾,沉聲道:“要麼就留下做供奉,要麼就自便,膽敢再來,就要問問我手中風泉答不答應。”
迦米爾只得苦笑,心中想法,其實與韓濟源差不多相同。
自以為天底下的同齡人,要勝自己,最多也也就是勝之分毫,如今一看,幾乎攔不住這位從未在什麼天驕榜單現身的女子堪堪一劍。
沉默好一會兒,迦米爾沉聲道:“我可以留在你清漓山,可我有個條件。”
劉清瞬身返回酒仙廬,一隻手按住一個小腦袋,輕聲道:“那就請迦姑娘別提了,保你貴霜,劉某一階武夫,辦不到。”
韓濟源傳音道:“其實這冰妹妹,是貴霜皇室的小公主。貴霜雖大,卻也攔不住秦國鐵騎,更何況如今的秦國,幾乎所有山頭兒都要受制於長安,一旦貴霜境內的修士動手,秦國這邊兒,也定要有修士參戰。還有……人家姓米爾,叫名字叫迦,你別老亂喊。”
劉清這才開口道:“越國與貴霜,必滅,這個誰說也沒用的。若想保你家人,舉國投降,你貴霜皇室或許能得以存世。”
迦米爾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那就打來看看,我貴霜兒女,也不是好欺負的。”
劉清有搖了搖頭,轉身回去酒仙廬。
白家三代,老爺子與那少將軍,都是性子暴烈,唯獨大將軍白城,瞧著仁慈些。可別以為白城就不如白齊。這位西征大元帥,是正兒八經的帥才,破城靠的是兵馬,破國,更多卻是要破人心的。
勝神洲小國,其實存不存在的無所謂,可越國與貴霜,這兩個龐然大物,必須消失。
重回座椅,漓瀟沒有跟來,估計又去朝雲那邊兒了,畢竟女孩子與女孩子,能說的話,還是要多上許多的。
兩個小丫頭跑來,溪盉咧嘴笑道:“師傅師傅,我跟槐冬姑姑想去一趟扶舟縣,能不能就讓我們自個兒去?”
劉清點了點頭,“帶上竹麓,把我的道門也帶上,有事兒就喊一聲。”
估摸著自打上次那件事,如今總不會有那嫌命長的來了吧?
紫珠滿臉笑意,輕聲道:“山主哥哥,我攢了好多新藥酒,要不要試試?”
劉清直嚥唾沫,心說死丫頭真把自個兒當做試藥人了是吧?虧的我是個武夫,若不然真說不好,哪天要被她毒死嘞!
“紫珠啊!你先好好培育釀造,試藥的話,尋喬恆去,他也是神橋武夫,毒不死的。”
可紫珠卻努著嘴,苦兮兮道:“我哪兒捨得給老喬?這可都是我悉心研製的,費了好大功夫呢。”
劉清只得伸手,少女立馬變作一臉笑意,笑呵呵掏出來足足三十四瓶兒酒水,依次碼在桌上,見劉清端起一壺一口喝完,這才滿意轉身。
慢悠悠走進來的韓濟源,今個兒當真是見識了這清漓山之怪。別的山頭兒,能試藥尋山主?腿給你打斷!
就剩下兩人,劉清一身青衫,未曾背劍。韓濟源揹負一柄長劍,白衣如雪。
只見那位青衫山主端起一壺酒,也不皺眉,更無讚歎,旁人又哪兒曉得酒中滋味?
劉清只是轉頭看向窗外,霧江霧起,一抹翠綠若隱若現。唯聽得江水起落,山林颯颯。
這霧江自是向東,東去又是何方?
夏季山風自是南來北去,可北去又到何處?
酒中滋味,好似人間滋味。
沒來由便輕聲開口:“韓兄覺得,天下渡的存在,是好是壞?”
他這個沒正式上任的伏龍大人,也難免去想,天下渡存在的道理,天下渡,究竟為何而戰?
不用旁人解釋,劉清猜也猜的到,師傅那幫人,硬生生按耐住心中苦澀,輾轉萬年光陰,為的就是天地重開之時,給人世間換來一口喘息機會。
那我們的敵人,究竟是那天庭,還是妖族?
韓濟源笑道:“我從前遊歷,見過個郎中診療。看病的,受了點兒風寒,不過原本就身體孱弱,說不能吃這個藥更不能吃那個藥,不能為了治點兒風寒,把我別的傷病引誘出來。你猜,那郎中怎麼說?”
劉清轉頭看去,韓濟源笑著開口:“那郎中說,老子又不是神仙,治病得一樣一樣來,能一起治的,給你一起開藥,不能同服的,自然沒法子兼顧一切。就如同你這胃疼病,我是可以與風寒一起治,可你腿疾,就得先放放了。凡事總得分個輕重緩急不是?”
劉清哈哈一笑,輕聲道:“有理,只不過輕重之間,又要如何分辨?”
韓濟源撇嘴道:“這不簡單?重的,當然是眼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