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拳意刻畫的幾句話,分別是:“幫忙傳信給槐冬,讓她與白骨真人說一句,船伕算計深厚,劉清謝過前輩了。”
“綠衣湖之事,只要她們不翻臉,咱們就當做不知道,只不過無論如何,只要欒溪跟朝雲還有丘禾開口,喬前輩記得要幫手,也可以直接去尋百花閣,讓她們幫忙。”
“一路走來,已經與百花閣牽扯極深,要記住,欠錢事小,欠人情事大。”
寫完後拿拳意封口,遞給那位紫羅仙子,然後取出兩百枚泉兒,笑著說:“紫羅仙子,煩勞把這泉兒也捎回去。”
誰知女子笑著擺手,輕聲道:“杏兒閣主說了,那位姑娘反悔不去牛賀洲,說自個兒是劉公子未來山頭兒的人,只借給百花仙山,一年一枚泉兒租金,杏兒閣主已經決定要租借那位三百年,跟你知會一聲便會付錢,還說了,不用你同意。”
劉清苦笑不停,這下已經欠人情了。
紫羅還笑著說:“公子先是救了水仙一命,又幫我們尋回一位極其重要的人,這都是應該的。”
補了一句:“這是牡丹夫人親自捎來的言語。”
劉清只得抱拳,沉聲道:“百花仙山看得起劉某,我記在心裡。”
龍丘桃溪挑了一對鐲子,有聚斂靈氣之功效,送給溪盉,以後可助她修行。小丫頭則是看上了一柄劍,可標價極貴,要足足三十枚泉兒,便沒打算要,轉去挑了一隻一枚泉兒的酒葫蘆。
劉清板著臉,“屁大點兒,就憋著喝酒了?不買,換個別的。”
溪盉嘟起嘴巴,可憐兮兮的開口:“我又不是不會長大,師傅準我喝酒之前,我便不喝嘛!再說了,過幾天我都要五歲了,師傅忍心不買溪盉喜歡的麼?”
架不住這小丫頭可憐兮兮,只好掏錢買了。
七夕後一天,青鸞洲西南邊上的露水渡口,三個人上了兩條渡船。
一個直去棲霞洲,緊接著便轉乘去往贍部洲的渡船,不打算在棲霞洲遊歷,想趕在年前到贍部洲。只不過,棲霞洲往贍部洲去的渡船,三個月才有一趟,不一定就趕得到。龍丘桃溪與溪盉,兩個人要先坐渡船往金烏洲,然後才轉去神鹿洲。青鸞洲並無直達神鹿洲的渡船,龍丘桃溪之前去過一趟玉竹洲,是直接從玉竹洲搭乘渡船,穿過神鹿洲到的青鸞洲。
三個人,其實都不如何思鄉。
當師傅的,家鄉已經沒了什麼牽掛,一心只想著往南再往南,去見一個姑娘。
做徒弟的,其實是不敢想念家鄉。瞧著嘻嘻哈哈的小丫頭,其實心底有一片荒蕪之地,水災過後,能看見的東西全成了廢墟,屍橫遍野。被一張破爛席子卷著就埋了的,是溪盉已經不敢記清楚容貌的孃親。
而龍丘桃溪,乘興而來,失意而歸,馬上就要回鄉,又怎會思鄉?
渡船緩緩起飛,溪盉脆生生道:“桃姨,對不起啊,我幫不上什麼忙。”
龍丘桃溪笑罵道:“死丫頭,你想幫什麼忙?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你師傅只要記得來看看我,我就很高興了。”
其實溪盉在想,不是說有錢人都能三妻四妾的麼?師傅就不能娶兩個媳婦兒啊?
龍丘桃溪沉聲道:“你師傅不會的,我很早就知道,她只會喜歡一個人。”
說著擠出笑臉,低頭問溪盉:“要是我認識你師傅比她早,你說你師傅會怎麼選?”
溪盉擺了擺頭,笑嘻嘻道:“那就要看桃姨跟師孃誰更兇了。”
……
勝神洲那座綠衣湖,已經只是名義上的湖主的蕎芸,於祖師堂中一人舌戰諸多供奉。
蕎芸顫聲道:“要與劉清斷絕來往,怎麼都行,我拗不過你們,可為什麼要害丘禾?你們都是看著她長大的,怎就能如此狠心?”
有位老祖淡然道:“蕎芸,什麼叫我們害丘禾?她不聽話,白白送了性命,關我們何事?還有啊,押注在一個二境武夫身上,是不是目光放的太長遠了?”
有兩個女子齊身走入祖師堂,一個白衣背劍,一個綠衣挎刀,刀,是從前一個碎嘴姑娘的刀。
欒溪沉聲道:“我與朝雲此後不在綠衣湖修行,來告訴你們一聲。”
朝雲跪倒在地上,對著蕎芸,沉聲道:“娘,這樣的山頭我待不下去,女兒不孝了。”
那位老祖瞪眼道:“你們怎敢!”
朝雲猛然起身,與那位老祖目光相對。
“不光要走,當然也會回來,待我朝雲重返綠衣湖,定是取你狗頭。丘禾,是我們的妹妹!”
眼見那位老祖就要出手,有個老者雙手攏袖,提溜著陳巖緩緩走來,於祖師堂環視一週,嘖嘖道:“一個個人模狗樣,出手我看看?”
陳巖兩年沒回綠衣湖,今個兒被人從萬里之外硬生生綁回來。
欒溪看向陳巖,嘴唇打顫,“丘禾……被人打死了,是這些老傢伙害的。我與朝雲今日起就不是綠衣湖修士了,你呢?”
陳巖手臂一顫,轉頭怒視那位老祖,咬牙切齒,猛地轉頭,背對著祖師堂,眼淚一大把,沉聲道:“把我名字劃了,你大爺的!就盼著老子早死吧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