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一些的時候,夜幕降臨,所有氣相局的員工都知道了這次行動。指揮部給它起了個代號,叫做“打春”。
聽著同事們的交談,燕月明這才後知後覺,打春行動籌備已久。
氣相局不可能把破壞陣眼的希望全部壓在黎錚身上,縱使他再厲害,也是一個肉體凡胎的人類。而且如果這都要靠別人,氣相局存在的意義又在哪裡?
五個陣眼,就算毀掉月亮,搞定了一個和平街14號,也還剩四個呢,真的能扭轉大局嗎?
為了最終的勝利,為了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他們必須不留餘地、竭盡全力,把能用的招全部用上。
最直截了當的,無非就是把縫隙“毀掉”。
可縫隙這種存在,如果能輕而易舉地毀掉,也就不會有後來那麼多事了。燕月明敏銳地察覺到這裡面比登天還高的難度,恐怕這個“毀掉”也不是字面意思上的直接炸燬,而是需要付出巨大代價的類似於封禁的手段。
具體如何操作,氣相局不可能對外公佈,甚至連同屬一個單位的後勤人員都知之甚少。
五個陣眼,涵蓋的也不止是上方城,別的城市也在努力。
上方城氣相局局長郝芳作為行動總指揮,一直在協調各方,最終定下了這個計劃,並於三日前著手實施。而在這兩三天的時間裡,各城的搜救隊員陸續抵達了那些關聯到現世的縫隙,並於今天日落前完成部署。
每個縫隙的情況不同,他們想要毀掉縫隙,採取的方式也略有不同。唯有冬遊園是個例外。
冬遊園作為最後一個陣眼,被發現的時間短,且關聯到的縫隙眾多,操作難度極大。最重要的是,其餘四個縫隙都已經完成了清場工作,就算在毀掉縫隙的過程中出現了什麼紕漏,影響到現實世界,都不會造成普通人傷亡。
所以打春行動不包括冬遊園。
不過這世界詭異莫測,縫隙變化多端,最終會不會影響到,誰又知道呢?
讓燕月明比較在意的是,副部長鬍蝶為什麼會特意提醒他?垃圾這塊兒本就是後勤在管的,雖說大家都忙,不可能每個環節都親自過問,但後勤那麼多人,真的只有他想到了這個細節嗎?
他一個小新人,一個小明?
燕月明決定多留一個心眼子,可他最近心眼子用得太多了,庫存銳減。越想越腦袋痛,肚子也餓,乾脆跑去幹飯。
工作餐是他的新人同事葉驕驕負責的,她替燕月明留了一份在保溫箱裡,所以雖然他去得晚,也還能吃上一份溫熱的飯菜。
坐在花壇邊吃飯的時候,燕月明還聽到花壇的後面,其他部門的同事正在吐槽氣相局的諧音梗。
“打春,不會是打蠢吧?毆打蠢貨。”
“蠢貨是誰?”
“是鴆。”
“哈哈哈哈……”
“打春”原是立春時的習俗之一,有喜迎新春的意思。燕月明一邊往嘴裡扒飯,一
邊望著前面燈火通明的冬遊園,倒是覺得氣相局這次可能是好好起的名字。
冬遊園是冬,冬天過去,春天就會來了。春天是個美好的季節,充滿著希望。
又或許只是一個巧合。
先有了名字,再發現的冬遊園。但燕月明從被辭退到從神廟出來,愈發覺得這世界上的事就是無數巧合的重疊,巧合背後又好像存在著某種必然,人們為巧合欣喜或悲痛,又在必然中掙扎,他說不上是什麼感受,也談不上參透、頓悟,只是覺得……
還是埋頭乾飯吧。
葉驕驕很有同事愛地給了他兩小塊糖蒜,讓他加餐。燕月明覺得好好吃,趁著學長還沒回來,快樂吃蒜。
今天是說話蒜話的小明,他要是答應你給你調什麼裝備,肯定給你調來,決不食言。他不嫌一張紙巾事小,也不嫌垃圾髒,兩條腿跑得太累了,遂激發潛力無師自通了代步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