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月明覺得自己這次可能、千真萬確是要死了。
可憐他還沒有談過戀愛,沒有考上編制,也還沒有再見小姨一面。如果可以的話,燕月明想許一個願望,那就是——世界和平。
他知道自己腦子有點亂,思維已經開始錯亂,但死神都來敲他的門了,人都要死了,還不興胡思亂想嗎?
他甚至可以做夢,自己能用燭臺把鴆刺死。
說幹就幹。
燕月明死到臨頭反而獲得了無邊的勇氣,他不知道鴆什麼時候會破門而入,什麼時候會把他的腦花挖出來,只知道成不成的就看這一把了。
他飛快從地上爬起,衝向壁櫥拿起燭臺,再返回門口,把手搭在門把手上,整套動作一氣呵成。
等等。
燕月明理智回籠,他聽著自己宛如驚雷般的心跳,微喘著氣,努力思考。鴆為什麼到現在還不進來呢?他敲門,是因為自己很有禮貌嗎?
怎麼可能,他最缺德了。
上方城三歲小孩兒罵他的打油詩裡,都會說他上完廁所不洗手。
所以……
“你怎麼不直接開門進來呢?”燕月明小心翼翼地用氣聲問門外的人,“是不是我不給你開門,你就進不來啊?”
門外的人沒有回答,氣氛一度將至冰點。
燕月明還問上癮了,“你怎麼在縫隙裡還要遵守規則啊?”
救命,他也不想問的,但是太害怕了,嘴好像不是自己的了。而且他迫切需要透過迅速打擊對方的方式讓自己獲得勇氣,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世界和平。
燕月明:“我懂了,我不會給你開門的。”
鴆:“……”
燕月明:“對不起。”
鴆:“你在嘲笑我?!”
我不是,我沒有。燕月明被嚇得急忙搖頭,舉著燭臺想離門遠一點,但環顧四周,卻發現無處可躲。床是肯定不敢靠近了,他猶豫再三,走到了窗邊。
窗邊有一張梳妝檯,臺上放著妝匣還有一套類似於琺琅彩的茶具。茶壺的蓋子是開的,擱在一旁,燕月明鬼使神差地往茶壺裡看了一眼,只見——
水面上漂浮著一個眼球。
眼球是巨大的,它的真實大小其實超乎人們的想象。周圍的血絲如同胖大海那般膨脹,簇擁著黑色的瞳仁,盯著燕月明,甚至倒映出他的臉。
這瞬間的衝擊,讓燕月明迅速收回視線。
他閉了閉眼,企圖理順思路。這裡有可能是怪奇小屋,會有很多的玩偶,所以茶杯裡的眼球也有可能不是真的,是假的。
對,是假的。
燕月明這麼告訴自己,給自己洗腦,然而這時,那催命的敲門聲又響了。鴆在門外恢復了從容,“就算我還需要遵守規則又怎麼樣?這裡仍然是我的主場,只要你違規,我就可以立刻殺了你。”
這話讓燕月明心中一凜,同時也泛起漣漪。
那個樓閣謬論果然沒錯。
學長說過,規則是中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