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也忍不住罵人:“垃圾世界,去死吧。”
這世上最不能容忍的是什麼?是被辭退嗎?是被精神病院裡逃出來的病人敲悶棍嗎?都不是。
是你深入險境還不忘學習,辛辛苦苦得來的知識,沒了!
這個世界是這麼對待一個考編學子的嗎?
燕月明氣死了,在紙上不斷寫著“去死”二字,企圖給世界意識下咒。他還把自己的網名又改成了“巫師小明”,畢竟生活需要一些儀式感。
與此同時,城市的某個角落裡,某人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誰咒我?!”
“這群該死的螻蟻、紙片人,整天屁事不幹,就知道咒我。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他們全部做成我的標本,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臣服,什麼叫做聽話,什麼叫做世界的意志不以人類為轉移。不,那些骯髒的、醜陋的、貧賤的,還妄圖什麼自由、獨特的,他們不配,他們只能成為我鞋底的泥……”
黑色的兜帽斗篷遮著他,暫且稱之為“他”的臉,聲音雌雄莫辨,甚至聽不出年紀。他說著,語速越來越快,雙手張開,如同擁抱著自己的臣民和王國,但仔細看他身前——
慘白月光從破窗裡照射進來,偌大的倉庫一樣的房間裡,空空如也,只他一人。
“可惡。”
竟然一個都沒有回來覆命的,不是被抓了就是死了。人類果然脆弱。
他怒而甩袖,憤而離去,可誰知斗篷太長了,他一個不慎踩住了下襬,自己把自己踩了個踉蹌,並一步跪在了地上。
“人類拋棄四肢行走,僅用雙腳,果然很愚蠢。”他恨恨地念著,再次甩袖站起,每一步,都走得堅實,彷彿要把水泥地踏碎。
“都給我等著,給我等著……”
這邊如何憤恨不提,花園路111號,燕月明下完詛咒覺得有點餓了,便去廚房煮泡麵吃。這幾天黎學長神龍見首不見尾,行蹤詭秘莫測,他不在,燕月明都沒那麼拘謹了。
當然,這泡麵是他自己買的,黎學長的廚房裡不可能有泡麵這種垃圾食品。
燕月明一邊煮泡麵,一邊難得放鬆地哼著歌。他現在發現了,罵人真的很愉快,讓別人承受痛苦,自己就會心情愉悅。
可是當他煮好泡麵,端著麵碗回到客廳時,他的心情就愉悅不起來了,因為他發現黎學長回來了,而且就站在那張用來學習的長桌前,手裡正拿著他下咒的紙。
紙上滿滿當當的全是“去死”,且每一個字都異常端正。
究其原因,燕月明怕寫得太潦草了,神看不懂。如果這個世界上有神的話。
他不知該如何解釋。
黎錚也不知道,他才放養了幾天啊,他新收的小學弟,就性情大變了?他轉頭看向燕月明,燕月明心虛地低下頭。
“我會吃人?”黎錚又問出了那個經典問題,末了又添一句,“還是你咒的是我?”
燕月明飛快搖頭,眼鏡都要甩飛了。
不過他這個舉動成功把黎錚的注意力轉移,微微蹙眉,“明天你就去把這幅眼鏡給我換了。”
正準備解釋的燕月明:“……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