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格桑竭盡全力把孩子生出來後又昏睡了過去,她方才似乎聽到說救她的人是她們北胡的公主,她有些疑惑,北胡公主為何不會說北胡話呢?但她已經沒有精力想太多了,不管她是不是公主都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突然感覺到胸口一陣溫熱,睜開眼睛看到自己的孩子趴在胸口,還在吃力地想要含住她的**,她不由得微微笑了,眼淚卻流了出來。
她和孩子都活下來了!
“郡主,這母子倆如何處置?”方醫士問道。
如今此地仍是極冷,而且也沒有食物,這母子倆能不能活下去也不好說。
“產婦還很虛弱,帶著走吧!給她們安排一輛車。”張曉瑛說道。
救人救到底,雖然外面的屍首清理乾淨了,但是讓這母子倆留在這簡直就像把山羊母子趕進東北虎保護區一樣,危險性也太大了些。
這事留給方醫士他們做就行,張曉瑛回到了房車裡,好好刷牙漱口好幾遍才覺得舒服了,以後有條件了她一定先整個負壓球出來。
離隊伍停駐地幾十米遠處的一處窩坑裡,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趴在地上,警惕地盯著聚集點。
那是他的家,雖然這個家已經毀了,他和部族裡活下來的弟弟妹妹們躲過了狼匪,又躲過了狼群,如今又要躲這一隊奇奇怪怪的人。
為何說這是奇奇怪怪的一隊人,因為這一隊人看起來不像狼匪,他們帶著長長的騾車,進了他們的聚居地,趕走了正在啃食他們親人屍首的狼群。
他們出出進進,把他族人的屍首都抬進一個坑埋上。
他還看到有人翻開一個草垛,那是他家的草垛子,他想起來了,在他阿父把他和妹妹藏起來的時候,他的嫂嫂就被他阿兄藏進了草垛裡。
他後悔死了,手緊緊攥著,狼匪走後,因為害怕狼匪回來放火,他揹著妹妹沒命地跑,又因為捨不得家裡人想回來看看,還遇上了部族裡剩下的其餘六個孩子。
他們想回家又不敢,遠遠看著群狼在聚居地亂串,這些狼都是跟在狼匪後面出現的,狼匪過處便有它們的食物,他們又冷又餓,就在附近山包裡平日放牧過夜的土窩窩熬了兩夜,幸好土窩窩裡頭留有火石,他們白天出來撿山上的枯枝,晚上點著火堆過夜,所有人中他年紀最大,最小的是他的妹妹才三歲,餓得嗷嗷直哭。
為了給妹妹找吃的,他本來想冒險避開狼群摸回家,那些狼吃的飽飽的,躺在地上懶洋洋地曬著日頭,應該不會管他了罷。
可是還未等他回到家,就遠遠看到這隊人馬出現。
他最先看到的是一面大大的旗子,哪怕他又冷又餓,也覺得那面旗子怪好看的,那旗子上繡著他們草原上一到五六月便開的滿地都是的堇蘭花,那碩大又嬌豔的花朵被草原上的風吹的不停搖擺。
這時候他看見草垛子被翻開後露出了一個人,他立即可以肯定那是他懷著身孕的嫂嫂,他咬著牙痛恨自己為什麼竟然忘了把嫂嫂一塊帶走,如今他根本不可能把嫂嫂救下。
他緊緊盯著那些人的一舉一動,想到阿父和兄長肯定都沒了,這時候才留下了逃出來的第一滴眼淚,他哭了一會,擦乾眼淚又看向那些人,發現那些人中有一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人握著他嫂嫂的手。
那人穿的鼓鼓的,看不出來男女,周圍人好像都聽他的話,他嫂嫂也不知是死是活,被抬進了氈帳裡。
小男孩覺得自己快要僵住的時候,終於看到那個不男不女的人從氈帳跑出來,進了一輛騾車,接著另一輛騾車到了氈帳前,有人把氈毯拿進騾車,接著他看到他嫂嫂被抬上了騾車裡。
不好!他們要帶走嫂嫂!
小男孩再也顧不得許多,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向裝著他嫂嫂的騾車,他已經丟下過一回嫂嫂了,再也不能丟下第二回。
因為要救這名產婦,隊伍耽擱了小半天,需要加快速度趕往下一個宿營地,張曉瑛從房車出來,隊伍就開始行動了,她歪倒在墊子上,想盡量讓自己舒服一點。
“稟郡主,有一名少年人說那產婦是他嫂嫂,不讓我們把人帶走。”郝醫士的聲音在騾車外響起,騾車隨即停了下來。
張曉瑛呆了一下,這聚居地還有幸存者啊!這是好事。
“我去看看。”她說道,從騾車裡出來,可是等她看到那名少年人後不禁啞然。
啥少年人啊!就是個孩子,這孩子一臉警惕地看著他們,眼神裡雖然帶著懼怕,但是絕不退縮讓步的意思表達得很清楚。
你跟他說他嫂嫂生了小寶寶,他能照顧好她嗎?”張曉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