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瑛確實嚇壞了,她一直在做噩夢,一會是燈光下那些狼匪獰笑著把她拖走,她想喊救命卻偏偏喊不出聲,一會是她躲到床底下看著床邊移動的腿腳,氣都不敢喘,憋的快閉氣了也醒不過來,正充滿絕望的時候,聽到了衛靖的聲音:“貝貝,我回來了。”
這聲音彷彿有魔力一般,床邊的腿腳消失了,張曉瑛也喘上了氣,但是仍然不敢亂動,又聽見衛靖說道:“貝貝開門,我進去看看你。”
同時車廂被輕輕拍響。
張曉瑛終於醒了過來,發現自己是卷在被子裡而不是躲在床底,她想挪下床去按轉換鍵,卻一時動彈不得,過了好一會,終於恢復了一些力氣,趕緊下床去按了轉換鍵,按完了卻一屁股坐到地上。
衛靖站在騾車外喊了張曉瑛一直沒有得到回應,心裡不由得有些發慌,他看向車旁的蕭十二,蕭十二說道:“郡主一直都在車裡沒出來。”
他不知道車裡是個什麼情形,心裡也沒底。
衛靖上了騾車,想試試自己能不能開啟房車,就看到張曉瑛頂著一張失魂落魄的小臉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心裡一沉說道:“貝貝你怎麼啦?外面冷,先回車裡去。”
“好。”張曉瑛應道,卻沒有力氣舉起手來。
“衛五哥你幫我舉手按鍵。”她說道,她知道自己這是脫力了,其實過一會就好,但是偏偏這會就要做事情。
衛靖心中一驚,抱起張曉瑛拿起她的手按了轉換鍵,兩人進了房車後他發現張曉瑛軟綿綿的,知道她是嚇著了。
“沒事,貝貝,不怕,他們都死了。”衛靖緊緊抱住張曉瑛,想給她傳遞自己身上的力氣。
就是因為他們都死了啊!面對這些狼匪張曉瑛肯定不會聖母,可她這輩子別說親眼看到殺這麼多人了,就算是殺豬也沒見過這麼殺的啊!她實在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不行,不能想,一想張曉瑛的身子又微微發抖起來,她使勁想忘掉夜間看到的情形,那情形卻偏偏更加清晰地在腦海中浮現。
衛靖發現張曉瑛發著抖,只覺得心疼萬分,不禁後悔自己把戰場設在營地附近,他只能擁緊她一遍遍地安慰道:“都怪我,以後不會讓你看到這些了。”
“沒事,我一會就好了,衛五哥,你把我放到床上,有點涼。”張曉瑛說道。
衛靖身上還穿著防彈衣,硌得慌,這是張曉瑛對他的要求,只要有戰事防彈衣就不能離身,雖然敵人沒有子彈,但就怕有流彈亂串,穿著防彈衣就能多一重防護。
本來衛靖平時也習慣披甲,穿著這防彈衣也沒什麼,只要能讓張曉瑛放心,他穿什麼都沒問題。
衛靖這才注意到她只穿著單衣,趕緊把她放床上蓋上被子,自己半蹲下握著張曉瑛的手。
“我其實是做了噩夢,在夢裡把力氣用完了。”張曉瑛不好意思地說道。
她以前偶爾也會有這樣的經歷,比如在夢裡時感覺到一條蟲子要爬進自己的耳朵,但就是動彈不得也發不出聲音,醒過來後行動力也恢復不了,都得躺個十來分鐘才回魂。
衛靖兩肘立在床沿,雙手把張曉瑛的一隻小手攏住,好像這樣就能給她輸送元氣一般。
“以後我把戰場安排離你遠一些,你見不著就不怕了。”衛靖說道。
“不是他們偷襲咱們嗎?”張曉瑛問道。
之前她可一點都看不出黑旗軍有任何備戰的過程,衛靖這會竟然說是他安排的。
“他們自然是想偷襲咱們的,但也可以說是我的人故意把他們引過來,草原上一直遊蕩著幾股狼匪,總有一日他們會跟咱們對上,這一日來的越早越好,他們人手不足,還不敢直接攻打穆多爾的王庭,但是一旦人手足夠,穆多爾就危險了,咱們不一定趕得及救他,我讓人放風出去說是你帶了許多物資回北胡省親,好把狼匪主力引過來加以殲滅。”衛靖解釋道,為了消除張曉瑛的恐懼,他說的很詳盡,這些狼匪的蹤跡他那天在無人機裡就發現了。
張曉瑛呆呆地看著他。
衛靖這是把她當成一頭肥羊來引誘狼群了啊!
但她當然不會介意,從昨晚的戰事來看,衛靖有足夠的自信,而且她確實是足夠安全的。
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所以咱們的隊伍只有我的蘭旗,你的衛字旗都收了起來。”
她前幾日就發現整個隊伍中只有兩面蘭旗,“衛”字旗一面也沒有,當時她還覺得挺欣慰的,感覺更像是一個大型野營活動了。
“也有部分原因是這個,另外咱們畢竟是來參加婚禮的,總要給穆多爾留點面子。”衛靖說道。
留面子的意思就是承認這片區域是你的地盤,大乾的軍隊不輕易進入,所以黑旗軍的旗幟就收起來了。
“這些狼匪一共有多少人?”張曉瑛問道。
“人數不少於一萬。”衛靖答道。
他從小就受到訓練,透過目測就能大致估算敵方人數。
大哥,您參加婚禮送的禮物真夠驚悚的,一出手就滅了上萬人。
張曉瑛默默在心裡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