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子防吩咐道:“沒有親屬在此地,那就只能先送到義莊去。這天氣最多放三天,不論如何三天之後一定要入土。無人認領就只能燒成骨灰存放。老侯。”
法醫官點點頭,衝外面喊道:“猴子,帶人進來。”
人如其名,或者也可說是名如其人。這個叫猴子的人,真的長得就像一個猴子。黝黑瘦小,尖嘴猴腮,身高不過四尺出頭,雙臂卻比常人還長几分。
猴子帶著兩外三個人從院子外面走進來。他用兩塊白布蓋在了屍體的身上。其他幾人則拆下了門板,用作抬屍之用。
仵作行也在三百六十行中,而這個猴子就是仵作老應的徒弟。今兒老應可以休息,但這徒弟可不行。
一人發了一塊紅布之後,猴子喊了一聲:“起!”
四人抬著屍體剛剛走出院門,街道上突然掛起一股邪風。
說這風邪,是因為毫無徵兆驟然而起。而好巧不巧,剛剛好吹掉了覆蓋在身體上的白布,兩張恐怖猙獰的死人面孔露了出來。
那兩張恐怖的面孔立刻引發了一片尖叫,其中還夾雜著孩子的哭聲。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冤魂索命!是冤魂索命啦!”
剛剛轟都轟不走的人群,幾乎在眨眼間就消失無蹤。趙烺與田子防相視搖頭,恐怕這“冤魂索命”四個字,很快就將傳遍這個衝縣。
正如趙烺所想,冤魂索命的言論幾乎瞬間,就在整個衝縣地界中爆炸開來。回到縣城時,商販走卒都在談論這個恐怖的秘聞。
田子防把趙烺送到住處之後就離開,說是要去找縣長商量一下對策。讓趙烺稍加休息,晚上為他接風洗塵。
趙烺並沒有帶多少行李,所以並沒有急著整理。田子防走後他立刻取出紙筆,趁著記憶清晰開始記錄剛剛所見所想。
就在趙烺寫下“街頭巷尾販夫走卒皆在談論此”之後,他突然停筆,片刻之後他畫了一個問號。
他們進縣城的時候,五里鋪的死屍和冤魂索命的訊息,卻已經在縣城內傳開了。但趙烺他們是坐著汽車回縣城的,走的也是縣城與五里鋪之間唯一的路。
按理說這訊息不應該比他們還快。除非....這裡有面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趙烺把自己的筆記又重頭看了一遍。越發肯定這衝縣發生的事情,絕對有故事可挖。對一個記者來說,還有什麼比這更有意思。
天一擦黑,田子防和的那位縣長秘書張長河都如約而至。在縣城裡最好的酒樓裡擺了一桌接風宴。
趙烺原本想再聊一些關於橋和屍體,但幾輪下來就感酒力不濟。還未到午夜,就已經徹底醉倒,被送回了住處。
目送趙烺被兩個下屬抬走,桌上餘下二人漸漸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兩人離席走到了旁邊的隔間,此間茶和熱水都已經備好。
田子防給兩人各沏了一杯茶,問道:“今天又死了兩個,還要死幾個才夠。”
劉長河把熱毛巾隨手丟到一旁:“這恐怕要看縣長何時放棄。”
田子防說道:“有些事也不都是縣長一人決定。”
劉長河說道:“我今天去見了牛半山的外甥,他對這兩天的事很不滿意。臨走的時候又給了我五百大洋。說有錢能使鬼推磨,沒有錢擺不平的事。”
田子防不置可否笑了笑:“錢呢?”
劉長河坐到到軟榻另一邊:“已經送到縣長手裡了。五百大洋,一個字兒都不少。”
田子防端起蓋碗緩緩的飲了一口:“這一趟辛苦劉秘書了,春風堂我請客。”
劉長河也端起茶碗:“我在這裡醒醒酒就回去。我是縣府的公務人員,還應少去風月場所。”
田子防站起身來:“那我只有獨享了。”
劉長河說道:“不要太過勞累,最近你會很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