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背靠大樹,雙腿伸直,就這麼無拘無束的坐在地上,黑袍拖地,卻絲毫沒有一點髒兮兮的感覺。長髮及腰,凌亂中隱隱能夠看到蒼白而滿是絡腮鬍的粗豪臉孔。
最讓林新心頭震動的是,對方和他一樣,也不是雙面人,只是普普通通的正常人。
咕嚕。
那人又拿起酒壺喝了一口。似乎根本沒發覺站在邊上的林新。
深深看了對方一眼,林新注意到,他的黑袍背部似乎隱隱有著個字。不過因為背對著他,所以也看不清楚是什麼字。
他不是多事之人,既然對方敢就這麼坐在這裡喝酒,就代表對方絕對不是一般人。這裡是雙面國,隨時可能有高手來這裡。敢在這裡醉態可鞠的隨意喝酒的,不是傻子,就是高人。
他不相信對方是前者。
拿出妖符種,他注入內氣,馬車驟然浮現在他身後。
輕輕往後一躍,林新消失在空氣中。
黑袍男子卻彷彿根本沒發覺他消失一般,繼續拿起葫蘆狠狠灌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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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
林新渾身是血,衣袍破爛的狼狽逃入楓林,疾奔了片刻,身後緊追的雙面人,這才緩緩離開,他們似乎不敢在這林子裡追太深。
躲在一顆楓樹後面,林新大口大口喘著氣,服下救心丹,他的腰部沒了小半截,左側腰身彷彿被什麼猛獸一下咬掉一半,有個明顯的缺口,紅豔豔的肌肉和白色肌腱都能清晰看到,差點就能露出內臟了。
傷口已經被高溫灼燒,止住了出血,林新咬牙給自己敷上傷藥。聽著身後那些雙面人喊著自己聽不到的語言,罵罵咧咧的慢慢退去。
連續幾日,他發現,這些雙面人確實對這片楓林有著一絲細微的畏懼。
環顧四周,他頓時發現自己居然又看到了那個喝酒的黑袍長髮男子。
那傢伙居然還在原先的大樹下靠著,一動不動的喝著酒。手裡那個酒葫蘆已經換了個紅色的,足有人腦袋那麼大。
這是林新第二次看到對方。他有些不解。他每次過來,都是隨機的出現在其他地方,這傢伙居然還是在楓林,而且連先前的姿勢都一樣,難道他是一直呆在這裡就沒動過嗎?
他心頭泛起疑惑。不過對方還是那副老樣子,依舊醉眼朦朧,雙眼無神,沒有焦距,一臉的絡腮鬍似乎根本不打算搭理他,就這麼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
敷上傷藥後,林新召喚出馬車,再度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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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看到那個醉漢,是在半個月後,林新的第二層修為幾乎毫無寸進,還是0%,他能夠感覺到殺戮時湧入體內的一絲絲暖流,但也能感覺到,那一絲絲的暖流在隨著紅花劍而緩緩逸散出去。
血元決在運轉靈氣到紅花劍時,也能夠感覺到晦澀艱難。
他明白,和走劍道不同,他這樣的走法器流的修士,法器能夠幫助修士快速形成戰力,但也會有時因為材質而限制修士提升。
心血祭煉的利與弊就是如此。
他知道自己必須去找材料了,紅花劍不提升,他便沒辦法繼續增強修為。
第三次發現了這個問題,他沒有出來就殺人,而是趁人不注意瞬間躲起來,然後遠遠離開銀甲高手所在的地方。
這次他只是隨意在路上殺了個普通雙面人,算是完成任務,更多的時間用來思索散心,他在想,或許在這裡也能找到不錯的材料,就像是上次的天意劍一樣。
之後便不知道怎麼的,想起了那片紅豔豔的楓林。
反正現在殺戮也沒辦法繼續提升了,他索性又開始四處轉悠,很快便在不遠的地區找到了那片熟悉的楓林。
進去林子,沒有怎麼尋找,他便看到了那個醉酒漢子。
他正好站起身。
這是林新第一次看到他有除了喝酒之外的其他動作。
於是他頓時來了興趣,打算仔細觀察這傢伙還有什麼其他動作。
那個漢子站在那顆楓樹下,一手提著酒葫蘆,另一隻手取出一把妖符種。
林新看到這一幕時,以為自己是眼花了,他使勁眨了眨,才看清楚,那確實是一把妖符種。足足五六塊之多!
那漢子隨手將妖符種抓在一起,往地上一插。妖符種便就這麼輕輕沒入土裡。
然後那漢子便提著酒葫蘆,轉身離開,眨眼便走進空氣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