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離抿了抿唇,沉默坐了下來。
藥檀等人自然也是落座在黎離邊上。
原本空了大半的圓桌會議有了他們五人的加入,總算坐滿了大半。
希澤掃了一眼眾人,面上恰到好處的笑容逐漸收起,變得嚴肅起來:“王大爺,勞煩您了。”
語罷,希澤幾人皆起身告別,司空燼留下的資訊中或許有天劍宗內部的私密,他們雖然是盟友,但是也不該過多窺探。
有了希澤做領頭者,所有人自然都起身告別。
只餘下了王大爺和剛剛抵達的黎離幾人。
沉默坐在最角落的王大爺這才起身,他深深的看了黎離幾人一眼,眼中帶了些擔憂,而後拿出一枚薄薄的玉簡。
王大爺的手在玉簡上輕輕拂過,一道輕靈的靈力波動泛起。
下一刻,圓桌的正上空,一道虛幻的人影緩緩浮現在眾人眼前。
那道人影清瘦矍鑠,一頭白髮略顯凌亂,仙氣凌然的面容上帶著無法揮散的陰鬱之色,可見在留下這段靈力幻象時,他的情緒亦是非常複雜。
“老六,若你能看到這段幻象,就說明你已平安歸來,而我也已經離開天劍城了。我知道你現在應當急了,但是莫忘了大師兄從小叮囑你的話,沒有確切的把握之前,不要上頭做任何決定,所以先別急。”
“三日前,師父的誅仙劍忽然現世,被希澤送回天劍城。你當日說得不錯,他老人家在神國恐怕凶多吉少了,誅仙劍上,師父的本命烙印都已經消失了……”
“但是師父在隕落之前送了誅仙劍離開神國,誅仙劍跟隨師尊征戰整整八百年,早已生出靈智,雖不太聰明,但總算將師尊的遺言送了出來。”
“修真界所謂的上界果然就是神國,魔修們亦是一群喪心病狂,想將深淵之力化為己用的瘋子,這世間根本沒有所謂成仙,我們生來便是被當作神國的養分圈養在小小一界無從逃脫。修真界的前輩們亦早早就意識到了上界的不對勁,所以在正魔大戰之時,有諸多前輩假借殺入魔淵作掩護,潛入了深淵,想要窺探所謂上界和魔淵的真相。”
“師父昔日之所以決定飛昇,想要尋找前輩相助是一回事,但是更大的原因,還是他想潛入神國為修真界求一條生路。”
“師父做到了,他在神國中秘密斬出數條通往深淵的通道,昔日修真界的前輩們已有數人潛入其中,另外還有其餘前輩仍在嘗試開啟更多通道,但是師尊自己卻回不來了。”
“老六,師尊在誅仙劍上留下的氣息越來越微弱,我必須儘快靠著誅仙劍留下的氣息,在深淵世界中找到能夠通往神國的入口,我會留下正確的道路,以確保你到時候能夠不受阻礙的潛入神國。”
“總之,這番我先去前面探探路,你隨後跟上便是。”
“至於為什麼要進入神國……”
“你記得我曾經給你講過的,那個關於‘偷家’的戰術嗎?”
畫面之中,司空燼那張憔悴的臉明明已經變得越來越透明,但是在他忽然抬起頭看過來的時候,那雙眼中卻逐漸凝聚出驚人的光亮。
“而且,既然我們與神國是註定會有一戰了,戰場無論定在何處,都註定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甚至淪為廢墟,那麼,我們為什麼不乾脆把神國作為最後的戰場呢?”
在聽到司空燼留下的這句話後,黎離目光亦是變得凜然,她默默握緊了枯榮劍,仰著頭看著大師兄的殘影。
那道影子已經快要徹底模糊了。
司空燼原本冷漠的聲音卻在這時變得柔和了許,畫面中的他也好像低下了頭,同黎離對望著。
“我好久沒收到你的訊息了,不出意外的話,在回來之前你也遇到了很麻煩的事吧?再沒猜錯的話,遇到麻煩事你應當又是不管不顧衝在最前面了是不是?我可太瞭解你了,別再讓你大師兄繼續白髮人送黑髮人了,挖墳這事兒你做得比我好,你且聽話些,惜命些,好好活著吧。”
黎離愣了一下,有些不自在的別開了臉,抿著唇沉默。
“在進入深淵世界尋找我留下的道路之前,你切記,一定要將身上的傷勢完全調理好,待實力恢復巔峰後再行動,不滿血,你怎麼能確保偷家成功是吧?”
“藥檀,你小子最擅長苟了,應該也沒死……黎離的傷,就拜託你了。”
被點到名的藥檀站立得筆直,饒是知道這只是司空燼數日前留下的幻象,並不能看到自己,更不可能和自己對話,他還是對著這道虛影鄭重其事地點頭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