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緣從沒有想過,從猴子身上得到的銅皮鐵骨神通。
迄今為止發揮的最大作用,就是和楊戩對練時可以放開手腳,節約了養傷的時間。
當然,放開手腳指的是對方……
無崖山之上,山風怒拂,密林靜謐。
黑衣男子驟然前撲,拳似長槍,腿似鞭,攻勢洶湧!
白衫青年下盤平穩,以手臂招架,找準機會,五指輕釦對方關節,然後猛的鎖在一起!
兩人僵持不下,楊戩嘴角忽然掠過一絲冷笑,手臂上湧現猩紅氣息流轉,五指竟是破開了對方的禁錮,直直朝著青年的額頭拍去。
見狀,沈緣神色如常,淡淡嘆了口氣:“沒想到堂堂顯聖真君,居然也耍賴啊。”
楊戩的手掌在離他額頭僅有三寸距離時再次停下。
掌風拂動髮絲,青年雙眸平靜,雙臂已是再次鎖住了對方的手腕,與先前不同的是,他的臂膀上同樣有猩紅氣息浮現。
真境,祭煉!
見狀,楊戩似乎是覺得頗為無趣,收勁轉身,徑直躺在了草地上,伸手揮了揮。
沈緣扔過去一個酒壺,在旁邊坐下:“你當初準備在半年時間內,讓我學這麼多東西?”
楊戩灌了兩口清酒,擦擦嘴,毫不掩飾道:“本來只是想揍你兩頓,沒想過要教什麼真東西,可惜你學的太快了,並不像我想的那麼蠢笨。”
聞言,沈緣垂眸笑了笑。
當初對方說最多半年就會離去。
然而自己卻在無崖山上捱了三十八個半年的痛揍,若不是有銅皮鐵骨撐著,恐怕早就被活活打死了。
所幸效果還算不錯。
在楊戩不開神目的情況下,兩人現在以凡人之軀交手,勉強也能稱得上一句不分勝負。
近二十年苦功,行者境界並未有所提升,但沈緣能大概估計出來,現在的他至少能打十個當初的自己,這就是技巧上的提升。
除此之外,他對於祭煉之術也是逐漸熟悉起來。
沈緣重新站起身子,拍拍衣襬問道:“我這算不算是畢業了?”
楊戩早已習慣他口中這些古怪無比的詞彙,默默將酒壺中的瓊漿全部灌入喉嚨,同樣起身,不急不緩的朝山下走去。
隨著步伐,他頭上多出一頂璀璨神冠,身上的黑衫變作一裘鵝黃大袍,腰挎玉帶,足蹬金靴,三首蛟自袖口鑽出,化作那霸氣披靡的三尖兩刃刀被其握在掌中。
渾身金光煥發,更顯英氣逼人。
清源妙道真人,二郎顯聖真君,楊清源終於是變回了天庭第一戰神。
他側眸看回去,神目銳利逼人,刀柄猛然頓地,鏗鏘之聲清脆無比。
楊戩略微頷首,淡然道:“算。”
扔下這句話,他腳下多出一朵祥雲,身形飄然騰空,言辭略顯含糊:“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天庭即將生變,本真君該走了,你要不要一起?”
“生變?”
沈緣眉尖輕鎖,沉思片刻,搖頭道:“我等會兒還要去斬妖臺點卯。”
這算是委婉的回絕,哪怕受了楊戩的恩惠,他也沒有屈居人下的意思。
自由這東西,一旦丟了就很難再找回來。
而且天庭生變這種大事,無論真假,或許會和二郎神有關係,但卻肯定牽扯不到自己這個小天兵身上來。
“隨你。”
楊戩並未多言,倒是不符合他霸道的性子。
這些年時間,已經足夠他將一個人看個透徹。
姓沈的青年有很多細節上讓人不悅的小毛病,比如懶散怕麻煩,但真正遇到關鍵之事時,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近二十年時間,他從未聽過對方叫一聲苦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