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暗紅色的血漿已經凝固,化作一層足有一寸厚的血泥,讓整個房間內佈滿了令人作嘔的腥臭氣味。
然而鳳眼女人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異樣,她呆滯的盯著房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多時,旁邊傳來了一陣悶悶的哀嚎。
有兩個年級稍大的婆子走進來,其中一個沉默著忙活起來,許久後,她從那人身下取出一個溼漉漉的嬰孩,轉身放入另一個婆子手中的玉盤裡。
做完這一切,她倆又一言不發的離開了木屋。
剛剛生產完的那人用力咬著木棍,雙目渙散,血漿順著地毯朝四周蔓延,腥氣四溢。
將眼前的一幕收入眼底。
沈緣終於知道自己為何會感覺心裡不適。
當十月懷胎變成了短短三日,當繁衍變成了飲下子母河水,就不存在什麼生命可貴,因為那只是可以量產的東西。
更可笑的是,那群仙神妖魔的歪理居然站住了腳。
他們並未傷人吃人,因為這裡的根本都算不上人了。
沈緣祭出一縷法力蘊養那產婦,然後扇動翅膀離開了木屋。
一個屋子裡躺著近二十個人,像這樣的木屋,此處足足有上千座。
他重新化作原本的模樣,於河邊垂手而立。
珠串微微一顫。
蔣輕蟬再次顯出身軀,她滿臉慘白,依舊攥著心口。
兩者沉默良久,她終於鼓足勇氣抬頭道:“我想要……試一試。”
說著,蔣輕蟬蹙緊眉尖,呼吸急促,像是被那莫名其妙的酸澀折磨到了極點。
她朝前方走一步,用力扯住青年的袖口,嗓音發顫道:“師父,徒兒不舒服!”
沈緣靜靜注視著眼前暗藏洶湧的大河,思忖許久,伸手輕輕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再等等。”
蔣輕蟬不知道師父在等什麼,也不敢去問。
她只是頗為不解的碰了碰眼角,放下手,盯著指尖晶瑩的水珠,這對於她而言,是極其罕見的東西。
……
時日緩緩流逝,春月寶樓內的唱名聲卻並未停止。
“恭迎靈羅山天仙駕到!”
“恭迎四神山黃沙大聖!”
“恭迎開山宗李宗主駕到!”
……
在這唱名聲中,就連九頭蟲也是聽見了不少熟人的名號。
最開始的客人幾乎都是第四境的小修,直到現在這時候,已經出現了不少第六境的存在。
他懶散的打了個哈欠:“沈大哥,咱們何時回去?”
封童揉揉手腕:“明日便是最後的靈胎寶宴,莫非你真要去吃?我反正覺得有點噁心。”
他壓低聲音:“而且我聽到別人說,那千年的靈胎僅有不到百隻,最近幾日,光是第六境的修士便不下三十位,還不算其他人,這哪裡夠分,恐怕還得爭搶。”
“若是全部搶來吃了,增添個幾萬年壽元倒也好說,只為了一兩隻的話,不值當啊。”
很明顯,如此眾多的大修到場,讓他這個妖國大聖都是有些警惕起來。
聞言,沈緣淡然看著下方:“來都來了。”
他頓了頓,笑道:“不吃飽怎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