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 陸政安回頭看了一眼睡眼惺忪的宋淮書笑道:“這會兒路上一個人影,你就安心再睡一會兒吧。等會兒到了鎮口,我買些豆花和油條油餅什麼的帶回去, 也省的母親再做了。”
宋淮書確實累極了,雖然很想起身, 可是身體卻有些不聽使喚,同陸政安沒說幾句話就又閉上了眼睛。
見狀,陸政安拉了拉他身上的薄毯子,隨即慢悠悠的趕車騾車往鎮口走去。
鎮口的早點攤兒才剛剛出來,看到陸政安趕的車上還躺著一個人, 還當是家裡有人生了重病,見陸政安年歲不大且儀表堂堂, 心裡為他極為惋惜。所以, 陸政安買東西的時候,給的也格外的多。
陸政安提著比先前多出將近三分之一的肉餅和油條, 還當是老闆看錯稱了。不過問了老闆之後,對方卻擺了擺手表示沒有問題。
見狀,陸政安也不再說什麼,利落的付了錢便牽著騾車往家走去。
在騾車上了化龍山的山道之後,陸政安便將宋淮書給拍醒了。兩人在山道旁將騾車上的褥子整理好,確認沒有什麼紕漏這才敲開自家的大門。
宋希仁在開門看到門外的兩人後,立時鬆了口氣。“談得怎麼樣,可還順利?”
“眼下咱們手裡有貨,這話語權就在咱們的手上,成與不成全看馬老闆自己選擇了。”
聽陸政安這話,宋希仁贊同的點了點頭。“確實是這個理兒,今年年景這般差,能賺一些自然是要多賺一些。你便是開口要他三成,他也能賺不少,這買賣他虧不了本兒。”
宋淮書和陸政安一夜未歸,心裡自然掛念著女兒。見自家老父親同陸政安正說這話,宋淮書提著在身上買來的早飯便進了屋。
敲了兩下門口,宋淮書推門進屋,看著母親已經從床上坐起身,床裡的陸星沂穿著小肚兜舉著小拳頭睡得正香,便輕聲對母親說道:“昨夜這丫頭睡得可還安穩?沒看到我和政安,沒有鬧吧?”
“洗完澡是有些想鬧的,後來同你父親耍了一會兒,玩累了也就倒頭就睡了。這不,一覺睡到現在,連個身都沒翻。”
聞言,宋淮書不由的笑了笑。“我們在鎮上買好了早飯回來的,您再躺一會兒吧,要不然等星沂醒了,身邊沒有一個人在,估計又要哼唧了。”
“成,你們走了這一路先吃早飯吧。妞妞昨天換下來的衣裳在院子裡的盆裡,你等會兒去洗了晾上。”
宋淮書應了一聲輕手輕腳的關上房門,見陸政安和自家老父親還站在院子裡說這話便徑自去忙了。
相比於陸家小院兒一陣歡聲笑語,客棧裡的馬雲濤卻不那麼開心了。
想到昨晚陸政安和宋淮書提出的要求,馬雲濤只覺得兩肋生疼。
一旁伺候的管家看著自家主子如此表情,躬身上前給馬雲濤倒了杯涼茶,表情諂媚的笑道:“老爺就別為了兩個鄉下的泥腿子生氣了,不如老奴給你叫兩個舞姬進來樂呵樂呵?”
聞言,正端起茶盞準備喝茶的馬雲濤,立時將手裡的茶水潑到了管家的身上,怒聲斥道:“樂呵個屁!眼下老子哪裡還有心情樂呵。”
說罷,馬雲濤重重的把茶盞摜到地上,白玉一般的茶盞應聲碎了一地。
回想起昨日陸政安和宋淮書,馬玉濤咬牙罵道:“老子在林州做生意十數年,沒想到現在竟然被兩個泥腿子給拿捏了。”
看著自家主子的臉色,管家躬身上前眼眸閃爍之後,抬起右手橫在脖頸間,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老爺,如此可好?”
馬雲濤睨了一眼管家,陰沉著臉冷笑一聲。“若是這兩人能動,我還用你來提醒我。季家雖然現在大不如前,可宮裡的貴妃娘娘畢竟還沒倒下。而且上京那面傳來訊息,近日太子對五皇子關系親厚,日後季家如何誰也猜不到。若是我們動了這姓陸的小子,季家必定會追查到底。到時候老子就難逃一劫了。”
說道此處,馬雲濤的眼睛眯了眯,深深地嘆了口氣後,這才說出自己的真實目的。“而且,這姓陸的小子腦子極是活絡,他家做出的東西你又不是沒吃過,挑一些品相尚佳的,便是往上京也送得。咱家在林州雖然不差,可還想再進一層,總得弄點兒和別人不一樣的東西出來。”
“所以,老爺便看上了陸家那個小子了?”
馬雲濤點了點頭,右手緊握成拳用力的桌上狠狠砸了一下,桌面上的茶盞丁零當啷一陣響後,嚇得那管家頓時一個哆嗦。
“可恨今年老天不長眼,不是淹了,就是旱了。咱們跑了那麼多地方,唯有這姓陸的手裡貨還多一些,其餘人家的嘴臉你也是見識到了,咱們今年拿貨卻是難了。”
聞言,管家也是一陣皺眉。心裡默默地算了一下店鋪往年的收益,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勸道:“老爺,其實答應他也沒什麼,今年行情不好咱們價格定高一些也虧不到哪兒去。現在那姓陸的小子對您拿腔捏調的,等到明年光景好了,到時候就是他跪下來求您的時候了。別管怎麼樣,這時候貨拿到手才是正經,若是被林州其他家聽到風聲,保不齊那姓陸的小子又要加價了。”
馬雲濤哪裡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從沒這般憋屈過,心裡委實有些接受不了。
“行了,行了,你就別囉嗦了,等我想想再說。”
說著,馬雲濤揮了揮手把管家趕了出去。等看著管家離開房間後,馬雲濤又氣憤的錘了一下桌面,心中也已然拿定了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