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在前頭的李承安都聽傻了。
這……這不是朝中官員養外室的地方嗎?怎麼成了徽寧公主的?
徽寧公主的外室??
他詫異地回頭看向馬上的方臨淵,一時間,腦袋裡面風雨突變,連五公主替將軍撫養外室子女的可能性都想到了。
可是將軍去年才回的京城啊!那女人懷裡抱的孩子算起來,那會兒都會叫爹了吧!
馬上的方臨淵也傻了。
趙璴的……私宅?
方臨淵深知,這婦人即便再膽大包天,也斷不敢拿皇家的人來哄騙官兵。一旦此事上達天聽,敢有虛言,她家的九族就都要遭殃。
她只要敢說出口,那這件事,一定就是真的。
怎麼可能啊!
方臨淵只覺自己的腦袋都要燒著了。
這要真是趙璴的外室,可趙璴如今才多大歲數?更何況他如今的身份還是公主,如履薄冰的,不至於這樣冒險地養個孩子吧?
怎麼看也不像趙璴做出來的事啊。
馬下的李承安徹底傻了眼,一雙眼險些瞪掉了眼珠子。
將軍在猶豫什麼啊,他在發什麼呆啊!他自己夫人外宅裡養的女人,他自己不認得嗎!
他猛地拽了一把方臨淵的韁繩。
流火被拽得一晃,不大高興地噴了個響鼻。李承安連忙伸手摸了摸它,一邊摸它的馬腦袋,一邊抬頭直瞪方臨淵。
下命令啊!你夫人的宅子,查還是不查?
便見方臨淵抬手按了按眉心。
可他卻實在不敢斷言這人是誰,一時間進退兩難,當真不敢輕舉妄動。
他沉默片刻,對李承安說道:“尚不知實情,著人先去安平侯府,告知公主。”
“是!”李承安當即回頭,派了兩個十六衛走一趟安平侯府。
而方臨淵停在門前,不由得又偏過頭去,朝院裡看了一眼。
躲在房裡的那個女子還在窗邊偷聽,窗子沒關嚴實,縫隙裡恰好露出了那孩子的半個後腦。
好怪哦。
這要真是趙璴的孩子,該管他叫什麼啊?
——
春來巷十五號,這個地方,趙璴記得很清楚。
那是在冷宮裡的時候,四下死寂一片,唯獨他面前的火焰舔舐著手札,發出噼啪的聲音。
他母親的手札裡有記錄竇懷仁的行動軌跡。春來巷十五號,他每月一定會固定去那裡兩到三回。
他賣了金釵,換來了一個東廠番子,找到了春來巷,在那裡看到了竇懷仁豢養在那兒的、身懷六甲的外室申鶯娘。
這成了趙璴手中扭轉乾坤的那張底牌。
當時的鴻佑帝只顧著慶賀九皇子的誕辰,又剛下達了令他守孝三年的聖旨。這無疑是捨棄了他,幾日之間,便是連他宮中伺候著的寥寥無幾的太監宮女都走光了。
那天,他扮作宮女的模樣混出了皇城。
竇懷仁在自己府邸的後巷外見到了他,嚇得仿若撞到了鬼,一把將他推了個趔趄:“你來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回宮去?”
“我見到申鶯娘了。”當時的趙璴卻只面無表情地說道。
竇懷仁嚇得一哆嗦,五官都扭曲了。
趙璴知道竇懷仁有多畏懼他的夫人。
他娶的是陛下的庶妹和嘉公主,在他父親身居相位、權勢滔天的時候。
但他資質平庸,父親在時尚能以丞相公子的身份耀武揚威,父親一死,他籍籍無名,全靠著父親留下的門生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