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遠離,謝沉緩緩睜開眼睛,他拉著身上的斗篷看了一眼,又望向地上的飯菜,暗淡的燈火下,依舊能看出這兩道菜確實是他平日裡愛吃的。
他英挺的眉緊鎖,菲薄的唇瓣也不自覺的抿緊了。
夜色漸漸深了,四周靜悄悄的。
書房中燈火靜靜的吞吐著。
案桌前謝老爺子緊盯著那張空白的試卷,眉頭始終不得舒展。
“那個逆子的學業是沉兒指導的,可沉兒卻交了這張白卷。”
“你想說什麼?”謝老爺子抬起頭,犀利的目光直直射了過去。
謝常青緊握拳頭,臉色十分不好:“在我看來,這次的狀元本該是沉兒的。”
謝老爺子微微蹙了下眉頭,隨即輕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心裡失望,我何嘗不是?沉兒他是我和你看著長大的,謝家在這孩子身上寄予的希望不小。”
他的話音一頓,語調一下加重道:“可你別忘了,雲書也是你的兒子,他如今能高中狀元,也是為了我們謝家爭了光,我和你應該高興才是。”
謝常青冷哼一聲:“只怕這逆子的成績來路不當!”
“你這話是何意?”謝老爺子眉頭緊鎖,若有所思:“雲書這孩子是個刻苦認真的,你我都看在眼裡,這次他能一舉中第,這之中的努力是你我抹殺不掉的,你不可因為偏袒謝沉這個兒子,而將你的嫡子……”
“沉兒為何交了白卷?”
謝老爺子一窒,望著案桌上的空白考卷,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在我看來,只怕這之中少不得那逆子和宋氏的摻和!”
“這話不可亂說。”
謝老爺子對兒媳婦的品性還是有所瞭解的,宋家不可能養出這般跋扈的女兒,可沉兒為何交白卷?以他的能耐,若是能答了這次策論,那這次的狀元恐怕也非他莫屬。
“雲書也是不錯的孩子。”
不然就算沉兒有心謙讓,雲書沒這個能耐也不成。
事已至此,再多想這些也無用,好歹謝家如今還是出了個狀元。
“他若是有那個本事,我也不是不能見著自個兒子好的,可就怕那兵部尚書是看在爹和我的面上……”
謝老爺子眸色銳利的盯著兒子:“老大啊,雲書可是皇上欽點的狀元。”
“他的箭術是爹你親自指導的,有幾斤幾兩,爹比我更清楚,這朝上多的是欺上瞞下,我就怕有朝一日他會給謝家招來禍患,連累謝家滿門!”
謝老爺子眉頭擰起,他也心裡疑惑,雲書是以第四名的成績取試的,可兵部給出的三場考試,前面兩場都是考箭術,不管馬箭還是步下箭,對應試者的箭術以及沉著應變力要求是極高的。
前些日子他也指導過兩個孫兒,沉兒的表現處處都在雲書之上。
謝老爺子沉默了一會:“雲書已經是陛下欽點的武狀元了。”
謝常青態度堅決:“我打算明日讓那逆子在我面前親自示範一遍,他若不能過我這一關,我就親自押著他入宮面見陛下請罪!”
謝老爺子想了想,也同意了,雖然覺得這般做對嫡孫有些不近人情,可到底謝家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若是這事不弄清楚,對謝家來說,始終是一個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