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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滿山的桃花燦爛如霞,一抹抹淡淡紅嫣,.
雨滴如墜,細如牛毛一般斜斜打在桃花瓣上,潤成一品。
春風似那情人的呼吸,輕輕將雨幕吹成了輕紗羅幛。
白素青纖弱的身影就站在霧雨濛濛的桃花樹下,一襲白衣,嬌麗的容顏和浸潤著雨滴的桃花一樣明豔。
但凡是天敵之間,都有一種血液中與生俱來的仇視,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蛇鶴恰恰就是這樣的一對老冤家。
那一天,壹條的心中卻半點也提不起對天敵的恨意。
一馱青石,一位清俊少年,一襲冷衫。
壹條靜靜地凝視著春雨中淋溼了發鬟的白素青,靜靜地看著她那長長的睫毛上綴著的晶瑩水珠。
寒光閃爍的寶劍,嬌弱的玉人,二月的春風裁出的一樹紅霞。
遠處雲煙籠罩的如黛青山,有兩隻燕子銜著春泥,呢喃著低低掠過。
地上有一隻翻著肚皮,牛一樣喘著氣的大蛤蟆和一頭前膝跪倒的七色麋鹿,泥濘中滿灑揉碎的桃花。
白素青和壹條雙雙站在迷濛的春雨中,悄悄打量著對方。
少女的眼瞼低垂,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秀麗中帶著靦腆,還帶著一絲絲的憔悴,這憔悴讓她更加楚楚動人。
壹條塵封千年之久的冰凍表情,在這一剎那,變成了春日裡最後的薄冰,悄悄地消失了,悄悄到壹條自己也沒有發覺,心底有一種莫名而甜蜜的情愫,像那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綻放的桃花一樣,輕輕地在壹條的心房綻開了蓓蕾。
他們倆彷彿互相看了很久。又彷彿只是一瞬間。
眼神每一個交錯的剎那,少女吹彈即破的俏臉上都會掛起了一酡淡淡的紅暈,含著煙氣地大眼睛總是羞澀地偏開一點點。
少女的眼淚比雲霞般燦爛的桃花更醉人,壹條終於品嚐到了什麼是微醺的歲月。
他情不自禁地有點竊喜,因為他可以從遠處清晰地感覺到。這位嬌弱猶如桃花的少女,和自己脈搏保持著一致地“砰砰”心跳。
那一瞬間,壹條的胸口彷彿揣進了一隻撞鹿。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兩個人肩並肩站到了山頂,對面有兩座峰巒跌宕的青山緊緊相連,就像一對依偎在一起的璧人,霧海翻騰,細雨迷離。
壹條的青衫被風吹的翩翩激盪,雨斜斜地打在他頭頂的一簇火紅長髮上。清癯英俊的臉上是淡淡的滿足。
少女頭頂上有一片碧綠地芭蕉葉,被一隻有力而可靠的大手舉的很高,細雨敲蕉,寫出了一首名叫沙沙的詩;少女的青蔥玉指中緊緊捏著一株紫色的七葉芝草,兩個醉人的酒窩帶著如花笑靨,掛在了她的嫩腮上,宛如桃花。
整座南山的“紫芝草”都是壹條地,但少女只取了一株。
少女的嗓音比黃鸝更婉轉,比春雨更溫柔。比美酒更醉人。
她採一株“紫芝草”,為了救一個人,救一個和她住在一起的人。
一個普通人,一個男人。少女說出這話的時候,悄悄在打量著壹條,目光中有絲絲狡黠。
壹條的心落入了谷底,面上雖然還在笑,卻已訕訕。
少女這麼做也是為了報恩,那位普通到了極點的男人曾經偶然間救過她的命。
受人點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個樸素的道理世間大多數人不懂或者裝作不懂。壹條懂。
和愛琴大陸一樣,絲綢大陸的普通人見到巨型神獸也會驚惶失措。
不過那位男人並不知道白素青是神獸化身的人形,所以他並不害怕。
偶然間一次意外,白素青又幻回了蛇形,偏偏無巧不成書般被這個男人看到了,於是這位恩人登時被嚇得暈死了過去,此後就如同飲了千日醉一般,雖有氣息。卻總不見醒。
白素青只得上南山來,找得一株可以起死還生地“紫芝草”,想救活恩人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