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壽縣主是何許人也,凌安並不知曉,但凌定遠自知曉有這個機會後,便留神仔細打聽了一番。
萬全公主是代宗皇帝的女兒,雖然生母地位較為卑微,但因在其才思賢明而被父皇所喜,被養在崔貴妃名下,與大名在外的昇平公主算是一同長大。
昇平公主,是諸公主之首,卻是家喻戶曉的了,後嫁與令公之子,更得皇寵,榮耀無比。
而萬全公主於大曆二年出降鎮國公程清之子現襲一等侯程繼宗,夫妻二人恩愛異常,離開京城後四處遊山玩水,直至在豫章郡尋了處風景雅緻的地方安家。
夫婦兩人共有兩子兩女,大女兒已被賜婚給了世襲三品威遠將軍秦瓊之後,兩個兒子也都均留在京中,膝下只有小女兒一人。
及至愛女週歲之際,皇舅封了樂壽縣主,享祿米四百石。
凌安聽凌定遠完話,便道:“樂壽縣主如此家室尊貴,想來做她的伴讀也是件難事。”
“豫章郡有你叔祖家在,你或可去試上一試!”
凌安抿嘴笑著應好。
凌定遠探望女兒一番,兼之舟車勞頓,有些睏意,便欲回去睡中覺,方出了倚風閣。
凌安卻睏意全消,叫雨竹進來說些話。
她磕起瓜子來,懶靠在炕上。
雨竹上炕和她相對而坐,強笑:“小姐可是煩了?”
凌安笑道:“你站在外面想必也聽見阿爹說了些什麼吧。”
雨竹低頭伏在桌上描起了花樣子,本想故意裝作不知此事,但聽凌安問了,便輕點了頭。
待再抬眼時,眼圈卻是紅通通的。
“好端端的,你哭作甚麼?”凌安溫聲詢問,握了她的手。
雨竹話語梗在喉間,喉頭滾動,卻不出聲。
突然簾櫳處卻有響動,只見是符荷打簾而入,她方才和雨竹在階前玩耍時俱留了一耳朵,聽到凌安恐要遠去豫章郡,不免都傷感起來。
“我們聽見小姐要走,就不知該怎麼辦了?”
凌安看著雨竹,彷彿是問:是也不是?
雨竹吸溜了鼻涕,點了頭,一副委屈的樣子。
凌安卻忍不住笑了,伸手過去,往她腮上一擰:“八字都還沒一撇的事情,瞧你們兩個,再者說了,若真成了縣主的伴讀,你們兩個是自小陪我長大的,我也一定會帶了你們一道過去。”
“可是……”符荷欲言又止,被雨竹接過話茬。
“可是去伴讀不就是給那縣主做丫鬟的嗎?怎麼還能帶了我們過去?”
昔日給凌安伴讀的兩個小丫鬟,便是楊承家的和王婆子家的小孫女。
凌安細聽了,耐心解釋道:“宰相門前三品官,我們家的伴讀怎麼能和她們的比,若真是去了,吃穿用度也是比尋常家小姐的待遇還好。”
兩人面面相覷,才知是白擔心一場,相對笑了。
“來,你也坐下說話!”
午後倚風閣的婆子們都去靠著打盹了,只餘下這主僕三人說著話。
凌安指了床頭一個黑漆描畫的小匣子,對雨竹道:“你去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