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支支吾吾,男人提高分貝,俊秀的臉上寫滿了不愉:“我問你辛子念去哪了?”要不是因為不打女人,她徐暖暖現在恐怕已經在棺材裡躺著了。
“她上山上撿柴火去了,再說了,她是班長,為同學們多做點什麼不是理所應當的嗎……”沒等她說完,顧拾黧氣瞥了她一眼,沖沖地跑過去,“拾黧?你去哪裡啊?山上不太安全,要不我們等子念回來吧?要是到了晚上還沒回來到時候再去找她怎麼樣?”宋詩辭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楚楚可憐地看著他。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一鼓作氣甩開她白皙的手,到了晚上更不安全,他不能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受這份罪,儘管現在還沒有資格。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宋詩辭輕嘆一口氣:“自己剛剛為什麼會這麼說?宋詩辭,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啊,難道就因為這麼一件小小的事情就要敵視辛子念嗎?”她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裡不由自主想道。
山腰上空無一人,在樹林的庇護下,毒烈的太陽也無能為力,辛子念氣喘吁吁地靠著樹幹坐下,腳上沾著溼噠噠的泥土,原本潔白的帆布鞋如今不成鞋樣。
“我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啊,怎麼感覺全世界都在針對我,臭顧拾黧,死顧拾黧,對誰都那麼溫柔,唯獨對我,就跟刨了他家祖墳一樣,拜託,我是故意這樣不辭而別的嗎?再說了,我這幾年受得委屈他什麼都不知道……就知道怪我……”
她嘟著嘴,白皙的小手裡握著一根樹枝,百無聊賴地在地面上原地畫圈,說到這裡,眼角不自覺溼潤,淚花在眼眶裡打轉,頓時覺得鼻子酸酸的。小女人仰起頭來,輕輕抿著嘴,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兩隻小手在眼睛旁微微扇動,希望能夠好些,像個懂事乖巧又小心翼翼的孩子,懂事的讓人心疼。
“為什麼別的人都可以家庭幸福美滿,而到我這裡爸爸不疼媽媽不愛的,留下我和外婆相依為命,我也想成為被別人羨慕的物件,我也想穿上親子裝開開心心地牽著爸爸媽媽的手度過一個美好的童年。”她頓了頓,淚水從眼角溢位來,“現在外婆也被查出來晚癌,為什麼老天爺對我這麼不公平,如果是這樣那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辛子念伸出一隻手來擦去臉上的淚水,片刻後扯過袖子擦了擦眼淚。
腦子裡的美好畫面歷歷在目,初中時期他跑了幾公里就為了給自己買一根糖葫蘆,他會悄悄地把她沒及格的試卷藏起來,若無其事地衝她甜甜一笑,總是一臉寵溺地看著她的臉,捨不得讓她受半點委屈。但這些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嗎?
想著,小女人靠在樹蔭底下睡過去,臉上還慘留著淚痕。
“辛子念!”顧拾黧像個無頭蒼蠅般在山腰上來回穿梭,眼睛四處張望,不願意放過任何一處地方,不知過了多久,太陽漸漸落下,金燦燦的陽光打在他冷峻的臉上,陽光下給他的烏髮鑲上了一道金邊。
男人手忙腳亂地撥通號碼,山腰上沒有任何訊號,“我去,怎麼那麼煩人。”他著急地罵了句,把手機舉高一些,試圖得到好轉。日落下她的臉被一層金黃色籠罩著,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辛子念,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男人大吼著跑過去,“你知不知道這山上有多危險!把自己折騰個三長兩短你就高興了是不是!”他扯著嗓子大喊道,更多的是心疼。
她睜開雙眼,雙目呆滯地看著眼前發了瘋似的男人,“不是……我是因為……”“因為什麼?別人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是嗎?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以前也是個金貴的辛大小姐啊?”顧拾黧搖著她的香肩,臉上寫滿了擔憂二字,就差沒把這詞語刻在腦門上了。
小女人嘿嘿一笑,古靈精怪地貼近他的臉:“顧拾黧,我可以說你這是在關心我嗎?”她微微一笑,紅潤的果凍唇讓人忍不住想要上去咬一口。樹葉沙沙作響,時不時有幾片葉子掉到地上,只有在這林子裡才能感覺到一絲絲涼意。
兩人的距離很近很近,近到只要稍稍不留神就能吻上去,氣氛升溫,一股戀愛的酸臭味撲鼻而來,一片葉子落下來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倆人之間,順著鼻子輪廓往下滑,再輕輕觸著嘴唇跌落。
“……瞎說什麼?我是看你又笨又蠢,怕你在這兒出什麼事死了沒法向楠楠姐交代,不然我懶得管你。”他高傲地仰起頭,像是個強勢歸來的帝王般英姿颯爽。“那還不是在關心我,刀子嘴豆腐心……”辛子念小聲嘀咕著。
樹枝擦到傷口引發痛覺,“嘶……”,她眉頭緊蹙:今天怎麼那麼倒黴,柴火沒撿到,倒是給自己惹了一身麻煩,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算了,忍忍就過去了。“辛子念,你的腳怎麼了?”顧拾黧順著視線看過去,腳踝上血肉模糊的傷口讓人不忍直視。
“你瘋了嗎?都這樣了還不吭聲,我可不想和你出來第一天就看你死在我面前,就算你再怎麼不想活了也不能這麼作踐自己。”他嚴聲呵斥道,小心翼翼地背起這個像豬一樣的女人,嘴上說著不喜歡她,身體卻不由自主,不受控制地向她靠近。
山路崎嶇坎坷,坑坑窪窪的,時不時還有那麼幾個水坑,“顧拾黧,你為什麼會出來找我呀?”她咧著嘴,小心翼翼地問道,心滿意足地看著身下小心翼翼的男人,心裡別提有多美了。
他沉思了一會兒:“她們說你出來尋死了,所以我過來湊湊熱鬧。”這句話從他嘴裡風輕雲淡地哧溜出來,這麼毒舌的他,還真有些不適應。“你胡說什麼呢?我是班長啊,出來給同學們收集些資源怎麼了?再說了,這不是理所應當的麼,在他們眼裡……”她輕聲細語地說著,最後一句聲音的分貝像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
“哼。”他冷笑一聲,“你不會真的傻到以為出來野炊不自備乾糧吧?這麼基礎的常識都沒有,真不知道楠姐為什麼會眼瞎看上你這麼一個五大三粗,還什麼都不懂的蠢女人。”他平日裡冷厲的眼神流露出一抹寵溺。
小女人白了他一眼,我也是不知道為什麼會眼瞎看上你這麼一個毒舌腹黑又冷血無情的怪物呢!“喂,顧拾黧,你這句話同時得罪了兩個女人誒!再說了,你不也是嘛?不然怎麼會粗心到連帳篷都不帶啊?”她伸出一隻手拍了拍他,像只頑皮的小貓惹人歡喜。
他輕笑一聲,微微低下頭,這種感覺已經好久沒有回味過了,這要是算起來,少說也有個三幾年了吧?“哇,你居然會笑了耶,這就對了嘛,多笑笑,愛笑的女孩子運氣不會太差,男孩子也一樣,你不會對吧?來,我教你,這樣……”辛子念樂呵呵地伸出兩隻白皙的小手,低下頭去看著他完美的五官,找準位置下手,強行勾勒出一抹奇形怪狀的笑。
“辛子念,你不要太過分了,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丟在這裡不管不顧。”他竭力威脅道,心裡卻還是有些甜滋滋的,像是塗了一層蜂蜜般。
“我,不,信。我現在可是個病號,你這樣就把我丟在這裡未免有點太不男子漢大丈夫了吧?你要是把我丟在這裡的話,要是突然竄出來一個什麼怪物哇的一口把我吞了怎麼辦,嗚嗚嗚,這樣你以後就再也見不到我了,再說了,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你這樣丟下我未免有些太不仗義了。”
她自顧自地說著,一臉傲嬌,像是一箇中了彩票沾沾自喜的中齡大媽。
顧拾黧無奈地搖了搖頭,可能是因為自己上輩子招惹到了她,所以這輩子要賭上他的一輩子來一一還清吧。
氣氛有些微妙,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山腳,再往前走個一公里就是帳篷處了,辛子念時不時傻傻的一笑,讓人摸不清頭腦。“嘿,顧拾黧。”她湊近他的耳邊,棕黑色的中長髮落到他臉上,一抹淡淡的薰衣草香味撲鼻而來,讓人忍不住再去回味幾遍。
男人頓了頓,微微扭了扭頭,不去理會她,不知道她又要搞什麼么蛾子,惹不起他還躲不起?
“喂,我在和你說話呢?你到底有沒有聽到啊?這樣子真的很不尊重別人誒,算了,我就當你是在欲擒故縱,想要迫不及待吸引我的注意。”說罷,她立馬像換了個人似的,拋去剛才的苦瓜臉,嬉皮笑臉地靠近他“你有沒有覺得……我們選擇越來越像兩口子了。”小女人小臉微紅,像是一朵嬌媚的粉色賓香。
“……沒有。”
“哦……我有些話想對你說,這段話有些長,那我就長話短說了,你注意聽啊,我喜歡你,我要追你。可以麻煩您把你襯衫上的第二顆紐扣給我嗎?”她一臉期待,像極了渴望老師發糖的小朋友。
“不可以。”
“切,我會得到的,我們走著瞧,我就不信我制服不了你,不是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嗎?怎麼到我這裡就是隔了個太平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