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慢慢停了,街上人流逐漸擁擠。
顧拾黧靜靜地站在燈塔前,小路上很冷清,沒有人會在這個蕭條的地方停留。看著小鹿旁架著糖葫蘆的老太太,下意識向前走了幾步。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他的腳步停下,那對深邃的眸子裡夾雜著淡淡的笑意,唇角微微勾起。
這樣也挺好的,不是非要在一起,她好便好。
依舊是那個偏僻的巷子,霓虹燈璀璨奪目,淺淺的夕陽輕柔的灑在身上,讓人流連忘返,把酒吧開在這樣一個僻靜的地方的人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呢?
川鶴穿了件灰黑間接的格子大衣,烏黑的發無風而動,那張飽滿的嘴唇微張,嘴裡冒著熱氣。望著巷子盡頭的牆壁上泛黃的筆跡,男人牽強地擠出一絲笑容,眼裡流露出難掩的悲傷。
“今年冬天慄槿下雪我就釋懷。”
在慄槿生活了那麼多年,好像還是真是出來沒見過那地方下雪呢,這是不是就意味著她要一直為情所困?
他在地上撿了只潮溼的粉筆,在那行字下面一字一句寫著。“不要食言。”他說話的聲音磁性、 溫柔, 像是重力的吸引, 每分每秒都想向他的聲音靠近。
遠處那株銀杏樹隱匿在雨霧裡,若有若無,時濃時淡,像一把撐開的奇異的傘。
銀杏開始了一年中最華麗的篇章。銀杏的葉片開始了變化。它沒有像多數樹葉那樣變黃、捲曲、枯萎,而是變成了燦燦的金色。
高幸身上的妮子大衣微微敞開,裡面穿了條單薄的包臀裙,露出白花花的大長腿,腳上是一雙細跟水晶高跟鞋,那頭蓬鬆的捲髮在人群中極其顯眼。
人都是會變的,之前那個大大咧咧的假小子如今也有所改變。
自從媽媽去世後,她好像就沒有從誰身上感受到愛意了,把希望寄託在那個不可靠的父親身上嗎?這看上去有些不切實際。
沈秦坐在咖啡館靠窗的位置,穿了件暖咖色格子大衣,眼皮微動,長長的睫毛也跟著顫動。
風吹雲散,男人端起咖啡親親抿了一口,一股熱流直擊心頭。
透過窗戶那個位置,能夠清楚地看到窗外的一切,這男人翹著二郎腿,百無聊賴地抬眸瞥了一眼窗外,說實話這身打扮對他來說已經免疫了,只是那張臉顯得格外熟悉。
他的瞳孔迅速放大,沒有一絲絲猶豫轉身走出咖啡館,桌面上灑了一攤咖啡漬。
要是這樣直接追上去豈不是會被當成是變態?換做是哪個女人都接受無能吧?
嚴冬,經霜的銀杏葉漸漸枯委,一片片黃葉,在北風中簌簌飄落。
高幸踩著步子高傲地朝醫院大門走去,一對美眸總是透露出一股清冷的味道,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高醫生。”醫院大門的小護士笑嘻嘻地朝她打了個招呼,笑容甜美可愛。
女人微微一笑,輕輕點了點頭回應,便徑直走進辦公室裡,實木門旁的白色牆壁清楚註明幾個大字:“精神科。”
醫院大門?沈秦微微皺起眉頭,但還是跟了進去。前臺護士顯得格外熱情,男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手忙腳亂地走到那扇沉重的木門前,感覺心裡小鹿亂撞,還是撞死的那種。
木門裡的世界兩極分化,辦公室裡很暖和,她隨手把大衣搭在椅子上,一頭海藻般蓬鬆的秀髮傾瀉而下,輕輕搭在胸前,上身的修身毛衣將她曼妙的身材曲線完美的修飾出來。
“不好意思,有預約嗎?”她的睫毛長長的,低垂下來,會在臉上留下淺淺的陰影。
抬眸的一瞬間,她有些驚訝,這個男人不是在書院裡的時候川鶴的跟班嗎?沒想到多年以後還會再見。“是你。”她的兩隻眼睛像兩股泉水,清澈見底。
聞言,沈秦兩眼放光,手忙腳亂地坐下,“你記得我。”一雙大眼睛像夏夜晴空中的星星那樣晶瑩,像秋天小溪流水那樣清澈。
女人釋然一笑,像是想到了什麼,“當然,川鶴的跟班嘛。”她的聲音很好聽,但是不那麼溫柔,永遠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
“什麼跟班啊?我們仨那是好兄弟好嗎?”他微微皺起眉頭,一臉不爽地說道。
這個男人到底要幹什麼?不看病也沒有其他問題。高幸沒好氣地翻開本子,手裡不停轉著鋼筆,“還有什麼事嗎?如果沒什麼事的話請不要打擾我工作。”她這目光如淡淡青煙一樣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