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片雪花像一群調皮的精靈,在空中飛舞著,你追我趕地灑向大地。
顧拾黧穿著一件黑色大衣,裡面是一件黑色純棉高領毛衣作為內襯,衣襬隨風飄揚,一頭烏黑的短髮隨風飄動,看上去斯斯文文,又有些冷酷無情。
辛子唸的眼眸瞬間變得光亮起來,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他就又把自己丟下走掉了。
“我就知道你會過來的。”她微腫的眼皮裡嵌著兩隻枯澀的瞳子,像雨夜的街燈閃著悽清冷落的光。見到他的身影,像是看到了什麼寶貝搬奮不顧身地跑過去。
看到她這副樣子,心裡就好像被什麼東西深深刺痛了一下,而讓她傷心欲絕的主要原因,不是其他的什麼 ,就是他自己本身。一想到這裡,心裡就堵得慌。
每次聽到她的聲音,見到她的身影,都要強忍住內心深處的念想,忍住眼眶裡泛起的淚花,忍住所有一切的一切。
男人微微一笑,眼眶微微泛紅,下眼瞼有些紅暈,眼睛有些紅腫,原本飽滿紅潤且性感的嘴唇此刻有些乾燥,眼皮微動,長長的睫毛也跟著顫動,彷彿蝴蝶撲扇的翅膀。
“你能不能不要急著走,我真的有很多很多話想要和你說,還有很多沒完成的心願,但是我明白,可能沒有機會去實現了,這是我最後的一個請求,能不能再陪我一個小時。”
辛子念那翻卷的睫毛掛著淚水,像掛著晨露的小草。只見她從口袋裡把手伸出來,在空中比了個一,原本就冰冷的雙手此刻更是顫抖不已。
在這三個月裡,她寫過很多很多辦法去把他放下,但是都沒有用,從懵懵懂懂的十五歲,到如今意氣風發的二十五,確實有很多很多遺憾,也有很多很多期盼。
女人吸了吸鼻子,鼻尖有些紅紅的,“我知道你不想見我,所以我也不耽誤你的時間,但是我有一個請求,你能不能先答應我?”她輕輕抿了抿嘴,秀美的嘴唇微微張著,嘴角略向下出,流露出優慮的神情。
“好。”他他說話的聲音磁性、 溫柔, 像是重力的吸引, 每分每秒都想向他的聲音靠近。他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裡有著柔柔的光。
聞言,辛子念如釋重負地笑了笑,一頭柔順的秀髮在空中飛舞,脖子上繫著的白色圍巾沾染著星星點點的冰碴子。
“在這一個小時裡,我們能不能像以前一樣,等到時間一過,我保證自己不會再打擾你了,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那麼冷淡,也不要對我忽冷忽熱的。”她輕輕的呼吸著,紅潤的嘴唇微微張著。
雪花飄飄悠悠地灑下來,天地間好像掛起了巨大的簾子,遠處的高樓大廈,好像在雲裡霧裡似的。
走在路上,雪花像小絨球,像星星,像柳絮,像楊花,絮絮叨叨地從耳邊,從眼前飄過。
江家住宅裡,白雪飄飄搖搖地躺在地上,白花花的冰碴子堆積在一起,雪落在掛在光禿禿的樹枝上,一棵棵樹木頓時像玉雕出來的。
“所以辛子念就是那個你一直戀戀不忘的書院裡的女人是嗎?據說那時候你還為了她轉學了?沒想到你這個花花公子還是個大情種。”江宴穿著一件白色針織毛衣,手裡端著咖啡,微微眯著眼睛看向沙發上這個神神秘秘的男人。
聽到他喋喋不休的這番話,蘇瑾翕輕蔑地瞥了他一眼,“她以前救過我,但是沒有給我喜歡她的權利。”他揚起長長的睫毛,眼珠像浸在水霧裡的黑葡萄,“這麼多年來,她對顧拾黧的深情比我還要猛烈得多。”他這目光如淡淡青煙一樣朦朧。
他們兩個就好像隔了一睹厚厚的城牆,無論怎麼走都還是會有隔閡。
或許四年前自己沒有在高速公路上飆車就不會遇到她,沒有遇到她就不會心動,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那麼難過。
鵝毛大雪從天空中飄灑下來,將大地鋪得白茫茫的一片,大地一片銀裝素裹,雪落在掛在光禿禿的樹枝上,看上去十分爛漫。
辛子念試探性地偷偷看了他一眼,伸手去輕輕碰了碰他那隻溫暖的左手,她的兩隻眼睛像兩股泉水,清澈見底。“希望在這一個小時裡,我能夠開心一點。”她黑莓子似的眼睛裡瀰漫著從心靈裡盪漾出來的亮晶晶的光彩。
男人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丹鳳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厚薄適中的紅唇這時卻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他那隻溫暖的大手柔柔的包裹住她那隻冷冰冰的小手,眼皮微動,長長的睫毛也跟著顫動,彷彿蝴蝶撲扇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