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碟善意的提醒,餘火又何嘗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險境,畢竟縫屍一脈的那三樣東西,始終是燙手的山芋。
眾多雙眼睛在盯著,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但餘火同樣知道,眼下自己能夠好好的活著,一方面與自己現在半死之身有關,與其說是半死之身,倒不如說是不死之身,因為以餘火現在爐火純青的縫屍技法,一副肉身沒了,還可以再造一副全新的皮囊。
關於這一點,除了縫屍一脈的嫡系傳人以外,不會有外人知道其中的玄機。
而另外一方面,自然是冥燈的下落,只要冥燈下落不明,就沒有人敢把自己怎麼樣。
以上兩點,至少說明,現在是安全的。
“謝謝你的提醒,阿碟姑娘,對了,上次給你的那盒繡花針,還幫我保管的嗎?”
餘火舊事從提,讓阿碟有些驚慌,但她卻很快平復了內心的不安,輕描淡寫的說道:“好著呢,放心吧,放在我這裡不會丟的。”
當初餘火想要假借阿碟的手,讓她透過方羽,然後逼出師傅鏡水樓,看來當初的計劃已經破產,餘火多少有些失望,因為師傅鏡水樓失蹤這麼長時間了,音訊全無,越發讓人覺得他老人家出了什麼意外,或者已經死了。
內心的不安,讓善於察言觀色阿碟捕捉到,試探性的問道:“你師傅還沒找到嗎?”
餘火搖了搖頭,嘴裡叼在嘴上,沒有回到阿碟,而是說了聲謝謝,便離開了江州諮詢公司。
從江州諮詢公司出來,餘火看了看時間,本想去接紅拂女下班的,卻剛上車,卻被兩輛黑色SUV,堵住了去路,緊接著從車上下來六七個彪形大漢,一看就是混江湖的打手。
光天化日之下,各個最牙咧嘴的手上拿著棒球棒和鐵鍬,明晃晃的耀武耀威,一副黑幫械鬥的架勢,正在逼近餘火。
餘火知道大事不妙,這些人明擺著就是衝著自己而來,但自己是個跑江湖混口飯吃的二皮匠,江湖尋仇這種事情,應該不會出現在自己身上,而唯一能夠解釋的便是衝著那三樣東西來的。
這些人也太囂張了,在江海這個走在前沿的法制社會,居然還有八九十年代古惑仔的那一套,簡直讓人大跌眼鏡。
原本對江海這座充滿人情味的城市印象,從滿分一百立馬腰斬到了冰點,但眼下危機時刻,需要讓對方清楚,到底是什麼來路,是不是認錯人了。
“幾位大哥,我都不認識你們,應該跟你們沒有什麼過節吧?”
面對五六個壯漢,餘火故作鎮定的說道,其實他的內心深處多少有些發怵,縱然再能打,也打不過六七個人,這點餘火有這個自知之明。
見餘火膽識過人,為頭的一個黃毛,尖嘴猴腮的上來叫囂,說道:“你是不認識我們,但我們認識你,你叫餘火對吧?”
提到餘火這個名字的時候,餘火意識到了不對勁,能夠在江海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人,不會太多,除了阿碟,紅拂女,柳無聲和賴長青以外,其餘的都是縫屍一脈的同門了。
師門當中,餘火想不到有誰會想要自己的命,而阿碟和紅拂女應該不會出賣自己,剩下的就只有柳無聲和賴長青了。
眼下賴長青有求於自己,應該不至於這個時候出么蛾子,也不會找幾個江湖混子出面壞事,那麼剩下的就只有柳無聲。
那麼,柳無聲這又是要唱的哪一齣呢?
沒等餘火來得及解釋,只見那個黃毛,不分青紅皂白,一聲令下,他身後的幾個壯漢,一擁而上,棒球棒和鐵鍬,接二連三的砸在餘火的身上。
這幫下手要人命的狠勁,招招致命,明擺著不是殺人那麼簡單的。
餘火在亂棍當中,被打倒在地,原本縫製的那副皮囊,被打的七零八落,散亂一地,卻發現沒有任何血跡,這讓幾個打手頓時慌了神。
帶頭的那個黃毛揮手,示意停手,顫抖的嘴唇,結結巴巴的說道:“這……這傢伙不是人,都被打成這樣了,怎麼都沒有流血……”
此言一出,嚇得眾人頓時接連後退,但未免讓人生疑,黃毛思量片刻,心生一計,說道:“趕緊把這傢伙裝進垃圾袋裡面,扔到最近的河道。”
讓這些屍塊石沉大海,這是最好的處理方法,但光天化日之下殺人,又豈能逃過江海四處都佈滿的天網攝像頭,很快他們就被警察給盯上了。
但這些人原本就是一些亡命之徒,只要錢給得足夠多,哪怕是牢底坐穿,也會鋌而走險,何況這些人都是嘴巴很嚴的死士,要想從這些人嘴裡套出幕後的指使者,無異於登天。
餘火被人丟進江海河道,讓紅拂女焦急的找了三天三夜,卻始終無果,讓她的精神狀態,徹底奔潰。
“紅姐……”
紅拂女為了餘火,已經三天時間沒有去公司上班了,突然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頓時欣喜若狂,再三確認眼前這個男人就是餘火之後,喜極而泣,眼淚不爭氣的從眼角順著臉頰滑落,緊緊的撲在餘火的懷裡,久久不願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