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宏興行為舉止的異常,除了脖頸上的那道花語痕跡以外,並沒有太多值得懷疑的破綻,但在紅拂女看來,正是這道花語,讓人不得不心生懷疑。
熱情似火的一串紅,如果作為盆栽放在陽臺上的話,的確是嬌豔欲滴的點綴之比,可是用來掩蓋縫屍痕跡的針法,多少有些讓人心生膈應。
餘火手中的這半本‘尸解花語’,並沒有提及有關一串紅的記載,但此花的藥用價值極高,具有涼血止血、散瘀止痛等功效,對於咳血、吐血、便血等症狀均有療效。
如果有人利用此花,在方宏興的脖頸之處做了文章,那又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呢?
從第一起兇殺案,也就是活人雕像開始,兇手就在利用其精湛的縫屍技法,明擺著是在炫耀自己的殺人手段有多高明。
殺人留痕,現場卻又找不到任何的證據,這是不斷的在挑釁警方的底線。
混淆視聽,將矛頭指向了縫屍一脈,好讓警察的調查方向,跟隨預設的方向發展,但心思細膩的餘火,卻看出了天大的破綻,破綻之處,正是方宏興脖頸之處的一串紅。
縫屍一脈的針法,在死者身上飛針走線,本來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做法,可是縫屍一脈向來敬畏死者,為死者超度,告慰亡靈,縫屍針線上頗為講究。
針頭慣以用銀針為主,一方面是為了能夠更好的縫製屍體,而另一方自然是辟邪躲煞,銀針可謂是不二之選。
至於這針線,卻頗有些門道,不同的線應該對應不同的屍塊縫合接駁,一旦用錯線,屍塊不連線,屍身不成型,這可是縫屍一脈技法當中的大忌。
此禁忌,不僅驚擾了死者亡靈,也會讓縫屍之人遭受因果報業,最直接的當然是有損陽壽。
因此,這針頭針線不可亂來,況且這縫屍之法,講究的是一氣呵成,不可中場休息,這邊對針頭針線的要求極高。
倘若針頭針線在縫屍的過程當中,出現了卡針斷線的事情,豈不壞了最佳時辰。
故而,縫屍一脈的基本功當中,就有提及,這粗線縫大塊肉,細線縫小塊肉,透明線縫五官,而金線銜接部位組織的說法。
但縫屍技法再高,終究會有穿針引線,屍體接駁的痕跡,所以,在這些介面之處,利用一些反口針法或者隱形針法,掩蓋這些縫屍的針法留下來的痕跡,好讓死者以一具全屍示人,也算是告慰死者家屬,讓生者留有一絲寬慰。
隨著時間的推移,歷史車輪的發展,客戶對縫屍的要求也越來越高,反口針法和隱形針法,已經無法滿足生者對逝者死後擁有一具全屍的要求。
而‘尸解花語’記載的花語,應運而生,正是這些寓意深刻,又獨具匠心的花紋,能夠嚴絲合縫的掩蓋了縫屍的痕跡。
不僅可以讓屍體美觀自然,也能讓死者家屬透過不同的花語,表達對死者的追思,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正是‘尸解花語’的出現,讓縫屍一脈師門興旺,以至於達到了最高的頂峰。
但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尸解花語’突然被封禁,而且縫屍一脈任何人提及書中的任何技法,都會受到師門的嚴懲,甚至有被逐出師門的風險。
以至於‘尸解花語’一夜之間銷聲匿跡,而且消失的沒有任何的音訊,直到餘火在九龍拉棺當中尋得,但餘火得到的僅僅只是上半部分而已,這下半部分在何處,不得而知,或許已經被人毀了,也未為不可。
但彼岸花和一串紅的出現,儘管‘尸解花語’當中沒有記載,但說明此技法並沒有失傳,反倒是有人精通此道,而且將此法發揮的淋漓盡致。
關於這一點,餘火不知道該不該高興,於縫屍一脈的榮辱興衰而言,技法代表的是師門的水準,有人精通此道,自然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
可若有人利用此道,用它來掩蓋殺人的痕跡,那可是有辱師門,餘火身為師門門主,沒理由不為師門清理門戶。
一串紅是輪傘花序,由兩朵至六朵,組成頂生總狀花序,長達二十厘米或以上花序,其花苞紅色,花梗紅色,花萼紅色,花冠亦紅色。
如此大紅之色,讓人頗為費解,為何要在方宏興身上用此花語。
想到這裡,餘火突然靈機一動,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這一串紅全身都是紅色,而在‘五仙衛’之中,喜歡紅色的唯有這號稱是黃大仙的這位。
如此關聯,便能夠解釋方宏興脖頸之處的這道花語了,但是方宏興是被方羽氣死的,屍體完好無缺,並沒有出現過任何殘缺不全的情況,為何會有這麼一道縫屍的痕跡呢。
方宏興的死,太過突然,而方宏興的復活,卻太過於邪乎,尤其是他身上有太多的疑點,不得不讓人心生懷疑。
出於對公眾安全的負責,餘火暗中把方宏興身份懷疑的訊息,放出去給了江海警方,算是給警方提供一些調查方向上的參考。
警方的調查,餘火不便插手,也沒必要插手,但是出於對江海市民負責的態度,他不得不這麼做,不僅是對江海市民的保護,也是對縫屍一脈的保護。
對方藏的很深,套路也很深,一場家宴,顯露出對手已經先下手為強了。
無論餘火的猜測對與不對,提防一下,終究不是什麼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