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忽聽白渙聲音傳來。不等秦佑臻答應,李元龕忽然在她肩頭一拍,隨即將一枚藥丸塞入其口中。
單青王妃同時驚道:“王爺?!”
李元龕冷笑道:“姑娘已中我食心散之毒,若無小王解藥,二十一天後必死無疑。”
秦佑臻怒道:“你們果然不是好東西。”
聽白渙聲音越來越近,李元龕道:“姑娘好自為之。”
見三人隱沒林中,秦佑臻失魂落魄尋路出來,站在道旁發呆。不多時,白渙匆匆走來,關切道:“姑娘去哪裡了,叫我好找。”
秦佑臻喪聲歪氣道:“遇見個熟人,聊了幾句,說他祖宗十八代都遭豬瘟死光了。”
白渙心內好笑,口中道:“近年災禍不斷,不是幹旱就是洪水,受苦的都是百姓。”
秦佑臻費力爬上馬車,茫然點頭道:“咱們走吧。”
行出二十多裡地,見萬錦霜正一臉怒氣的等在前路,不等馬車走近,便用馬鞭指著秦佑臻一頓冷嘲熱諷。因見人絲毫不做反應,只當故意與己作對,越發動怒。心內咬牙切齒道:“賤人,只有將你大卸八塊,方可消我心頭之恨。”
想到自己只有二十一天活頭,秦佑臻萬念俱灰,每日除去吃喝只倒頭悶睡。不管萬錦霜如何作踐奚落,皆置若罔聞。白渙心內疑惑,卻也不好相問,只暗中盯緊萬錦霜防其伺機害人。
這一天,終於來到彌藍山。因見秦佑臻雙目浮腫氣色慘淡,當她重傷未愈不堪顛簸,白渙歉然道:“姑娘直管放心,去到山上,家師自會替姑娘調停。”
秦佑臻漠然道:“不用了,我沒事。”
萬錦霜在前頭聽見,回身啐道:“不識抬舉。”
跟著白渙順石階蜿蜒而上,走了好半天,遙見對面山道賀客如織,秦佑臻不覺止步觀望。
白渙笑道:“那邊乃山中正門,是以熱鬧許多。”
秦佑臻點點頭,勉強爬了一段,再難支撐,又覺心口作痛,只好在臺階上坐下,想到李元龕的話,暗苦道:“枉我還是學醫的,卻只能坐以待斃。”
正自神傷,忽見萬錦霜揮手雀躍道:“大師兄,雲飛師兄呢?”
只見一人含笑來到,正是騰善。一見二人,喜道:“二弟,霜兒,你們倒是一同回來了。”說著望向秦佑臻,不覺一愣。
萬錦霜搶步上前拉住道:“人家問你雲飛師兄呢?”
騰善不答,快步下了臺階,拱手笑道:“恕我眼拙,當日竟沒能認出姑娘真容。”
秦佑臻一笑,起身見禮道:“騰大俠好。”
白渙奇道:“大哥認得秦姑娘?”
騰善笑道:“秦姑娘是三弟的朋友,我們在洛陽見過一面。”說到這裡,想起二人先時情形,心內會意,不覺笑道:“多謝姑娘賞光前來,快請往仙宴閣中歇息。”
白渙見狀,越發料秦是友非敵,上來引路道:“秦姑娘,那邊便是仙宴閣,東峰是擎天臺和龍庭,”
才說到這裡,忽聽萬錦霜怒道:“二師兄,別忘了她可是上山受審的賊子,用不著你在這裡獻殷勤。”
不等白渙答話,騰善皺眉道:“霜兒,秦姑娘是我請來的貴客,再要無禮,可別怪我告訴師父和師姑。”
同輩之中萬錦霜最怕騰善,聽了這話不敢再強。況此刻身在彌藍山,便不似先前那般撒潑,只哼了一聲,獨自上山去了。
白渙見人走遠,便將玉牌之事說了。
騰善驚道:“當真?”
白渙掏出玉牌,見四下無人,輕聲道:“反正玉牌無恙,你我不說,師父也不會知道。”
騰善想了想,點頭道:“也好。”忽而又笑道:“近來山中喜事不斷,師父心情大好,想來知道也無妨。”
白渙道:“除了師祖壽誕,難道還有別的?”
騰善笑道:“這個嘛,過幾天自然明瞭。”說著回身向秦佑臻道:“雲飛奉命下山辦事,回來見到姑娘一定高興的很。”
秦佑臻正欲答話,忽見兩個小童兒匆匆來到,說是掌門有話吩咐,騰白忙告罪一聲先行去了。
目送二人走遠,秦佑臻向待客小童兒道:“你去忙吧,我走不慣山道,要在這裡歇歇。”
小童兒點頭笑道:“貴客請便。”
坐在石階上,放眼遠眺,目之所及,當真巍峨秀麗非他山可比。只是秦佑臻哪裡有心賞玩,想到自己時日不多,倘若死在山中豈非尋人家晦氣?況玉牌之事已了,還是早些離開的好。轉念又想:“不知常湛知我死訊,會不會難過?唉,若是死在他面前,也許就能永遠記得我。”想到這裡,眼淚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