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雷生的要求,那些原先守衛小村計程車兵。被羅紅袖手下計程車兵,用刀逼著,分出了十來個人,加上衛隊士兵一共近三十人。每人喝了一碗熬好的湯藥,然後抬著幾大鍋熬好的湯藥進了村子。
雷生安排好以後,便坐在帳篷裡,開始翻看他帶來的書,至於士兵們自己後來怎麼安排,他看都沒看。乾坤袋裡有很多書,一開始在經書塔,有些不明白的東西,雷生慢慢的抄下來。後來張成告訴他,用些最低階的晶幣,就可以複製。而每顆元氣丹都能換不少的晶幣。
小林他媽又躺了幾個時辰,感覺自己渾身有了力氣,手腳好像長回了身體。於是試著下了床,走了幾步,發現和沒病的時候一樣一樣的,只是肚子餓的不行。高高興興的,趕緊回到家門口,可屋裡死活不答應讓她進去。正在著急的解釋著,只見村外,呼啦啦走了一大幫士兵,不由分說的抓住她,往她嘴裡灌了一碗湯藥。湯藥略有些燙嘴,頓時嗓子裡火辣辣的,還沒來得及說話,只見自己家的房門早已經被踢開。丈夫跟兒子也在那邊被人按著灌藥,兒子大哭著被灌下了一碗藥,被嗆得連連咳嗽。丈夫在那邊也哭了起來:“天哪,你們就這麼等不及?要毒死我們全村人。”也難怪他這麼說,他的兩個兄弟,一開始想出村去躲起來,被包圍村子計程車兵用箭射殺了,就連村子裡的狗,想跑出村外也被射殺,但那些狗都蠢笨得厲害,哪裡忍受得了亂跑的誘惑,到了最後所有的狗,都死於弓箭之下。
村子裡只要有能夠喘氣的,都被灌下了滾燙藥水,一時間,哭聲罵聲四起。那些屍體,被統一集中到了一個空房子裡,空房子裡裡外外堆上的木頭,點火焚燒。火焰向上飄出去十五六米高,數十里外的縣城都能看見。
士兵們在各家各戶貼上了,寫有要喝燒開的水的告示。整個過程,經過了一整天,士兵們沒有一個人和村民說過一句話。一是本來這些士兵,不大願意搭理村民,二是隱隱約約聽雷生說,這種瘟疫在對話中,對方就能傳染你。雖然雷生在讓他們進村子時說,喝了湯藥可以預防,但誰不怕死來著。
到了傍晚,來了一批換班計程車兵,比白天這批原來值守計程車兵大約多了二三十個,拉了兩大車的乾燥木材,圍著村子,很熟練的架起了幾十堆篝火。經過交流之後,領頭的隊長,點頭哈腰的向雷生的帳篷走來,被羅紅袖遠遠攔住了,於是對著羅紅袖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好話。這一切雷生渾然不知,他此時正斜靠在一張單人的摺疊床上,趁著旁邊篝火的火光,很入神的看著他的書。這張床是莫棋知道他要外出,專門找人幫他打製的,收起來後,變幻成如雷生小臂粗細長短。
羅紅袖對於進入村子那批士兵的安全心裡一直打著鼓。說到底,那是無人能治的瘟疫。而雷生絲毫不擔心,在他看來,能夠進入經書塔的醫書,必定是很嚴謹的。
見村子裡計程車兵退出來,而雷聲依然看書入神,沒有絲毫想動的意思。羅紅袖心裡有氣,於是安排進村子計程車兵繼續值守,其他人到縣裡休息。大家收拾停當,正要離開,雷生躺在床上發話:“明天早上拉幾車生石灰過來。”說完又繼續看書。
半夜裡,雨停了。第二天天剛放亮,羅紅袖帶著大隊人馬,拉了六七車的生石灰。縣令以及大大小小的官員,還有縣城裡的十幾個富豪鄉紳,像上刑場一般,跟在後面。昨晚,羅紅袖在縣裡借題發揮,把縣裡這幫人好一通大罵,雖說武官文官,互不統屬,但羅紅秀的官位比縣令至少要大幾級。聽說雷侯爺,進了發瘟疫的村子,縣令面如土色。若是雷生有個三長兩短,只怕這整個縣官員都得填命。一個晚上,靈水縣有頭有臉的人物們,幾乎都沒睡著。
到了現場,看見雷生還在打坐,眾人於是安安靜靜的,遠遠的站著。羅紅袖一來,就先打量了昨天進村子計程車兵,除了一個個有些疲累,和原來並沒有什麼不一樣,略略放心。
這雷生收功起床,靈水縣令馬勝文從手下搶過裝有半盆水的銀盆,小步疾走越過了羅紅袖的身邊,來到雷生面前。同時趕到的還有回春大藥房的何掌櫃,何掌櫃手裡正端著一塊嶄新的面巾。羅紅袖看到這一切,竟然驚詫得沒有來得及伸手阻攔。
和昨天一樣,繼續採草藥,熬藥湯,再進村子灌藥。這一次,村子裡的人配合了很多,有的人甚至說我自己來,我自己來。讓村裡人驚喜的是,幾個從死人堆裡扒出來的,昨天只剩下一兩口氣,今天竟然睜開了眼,能說話了。進村子的人比昨天多了一些,負責在村子裡撒石灰,村外的墳場也被灑了一層石灰,又在上面厚厚的蓋了一層土。
回春大藥房的何掌櫃,聽到村子裡不斷傳來的好訊息,明白這是一個大大的商機。今天早上,醫兵劉正負責所有的製藥。何掌櫃一直想偷看,可是劉正竟教十來個士兵,臉朝外圍成一圈,把一切擋得嚴嚴實實。
馬勝文跟在雷生旁邊細心照料著,縣裡喜鵲堂最好的廚子被他叫到了現場,這一日的三餐,儘量的美味,儘量的鮮活。
羅紅袖下午忍不住也進了村子,見到幾個昨日還快死的人,現在竟然開始進食。內心頓時歡欣鼓舞,臉上滿是笑意的走了出來,要把訊息告訴雷生。遠遠看見,雷生正看著書,一隻手略伸出,旁邊的馬縣令,立馬端上一杯茶。羅紅袖臉上的笑意頓時被輕輕吹動的秋風,一掃而光。
“是嘛!看來恢復的很快嘛,按照這個情形,最多還有三日,疫情便可以結束了。”雷生聽到訊息也很高興。三年前,他見過好些個無人村子,村子裡只有野狗在啃食著屍體。今天這個村子是不會發生這種情況了。
劉正得到命令,由他帶領兩個小隊,在此地停留三天,直到村子裡的人痊癒。心裡頓時笑開了花,何掌櫃那自我介紹,和焦急的臉,在腦海裡不斷閃現著。回春大藥房是漢國最大的藥房,每一個大一點的城鎮都有它的分號,他們出得起大價錢。再想想雷生答應他的另外幾種藥方,心裡不斷念叨著,真是祖宗保佑啊。
陶新初夾在靈水縣送行的人群中,耳朵裡全是歌功頌德。以前從來沒有被治癒過的瘟疫,這一次被治好了,這是一個天大的功績,如果治療的方法廣為流傳,受惠的不單是漢國,周圍的國家也將受惠於此。陶新初也有點心動。
馬勝文已經擬好了一篇奏文,通篇全是雷侯爺,如何以身犯險,進入發瘟疫的村子,為村民治病,直到戰勝瘟疫。馬勝文的名字在文中只有一句話被提到,跟在雷侯爺旁邊,做了協助而已。
一路無話,但雷生心裡有一個疑問。經書塔裡看到的醫書,如此有效,為何沒有傳出來,按小冊子劃分的順序,成書至少在三百年以上。若此書早流傳出來,人間的瘟疫可怕程度將大大降低。帶著疑問又走了十一天終於來到定安境內。
定安郡東邊和南邊被古嶺山脈包圍著,越過南邊的山是行國,當然南邊的山延綿數百里,不是那麼好過的。東古嶺山的另一邊是灕水郡,西邊一條大河,叫黑水河。定安剛剛被劃分出來時,也曾有人建議叫黑水郡。在漢國的南方,有四個郡,都因水而名。渭水郡,灕水郡,湘水郡,還有和定安郡緊挨著的漣水郡。定安郡不大,也就長寬兩百來裡,和其他郡相比,大概三分之一左右。這是不計算古嶺山脈在內的,漢國和行國都沒有把古嶺山脈劃成自己的地盤。如果把古嶺山脈幾百裡的山林也算在內,定安郡可以增加幾倍的面積。
此地有一古老民族居住,因為挨著黑水河,大多數人管他們叫黑水族。也有叫他們古嶺族的,但這種叫法的人比較少。黑水族目前有七個部落,黑熊部是最大的部落,其他的部落分別也按猛獸的名字命名,獅、豹、青蛇,飛虎,豺、雄鷹部。
所有的部落首領,在邊境處已經等了十多天了,其間又經過幾場冰冷的秋雨,每一個人身上到處沾滿了泥水,心中的不痛快,像身上的泥點子一樣,不斷的增加。黑水族一貫在古嶺山上打獵,黑水河,或者黑水河支流裡打魚為生。相對於其他地方,算得上是落後貧瘠,原來有漣水郡管理著,說是管理,但漣水郡的官員,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基本上沒有人去管,也不敢管。整個黑水族也就處於自生自滅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