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生和熊四俠硬拼了一拳,甩了甩生疼的拳頭,笑著說:“不錯啊,有把子力氣,我喜歡。”
雷生剛才一拳至少有一千五百斤,熊四爺能擋下,說明這人雖然不是真氣士,但光憑力量已經抵得上低境修士了。
熊四爺站直身子,只感覺到兩條腿的肌肉,還有點輕微抖動。要知道熊四爺一身橫練武功,力量大,下盤穩。曾經對一個真氣五層的修士,也能防守嚴密,力戰不退。這下被一拳打得有點慌,他也發現雷生剛才那一拳,分明沒有出全力,再結合雷生的衣服。他認定對方是一個他惹不起的山上人。
於是放低聲音說:“我看少俠的拳架,堂堂正正,必定是某座仙山下來行走江湖的俠士。既然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剛才的誤會就不要計較了吧。”
雷生聽他不想打,頓時急了,在天炎三年,就殺過幾只一層境界的野獸,還是在肖承運,石為開的幫助下。後面再叫他去百獸山莊,他直接拒絕了。幾年時間從來沒和人真正交過手,好不容易發現一個,能打上一打的,怎麼可能輕易放他走?
“誰說我不能計較了?我還沒打夠呢。”雷生生罵對方回話,揮拳又打。
熊四爺暗暗叫苦,心說碰到一個二愣子。聽對方的口氣,只是想找我打著玩呢。現在要是傷了對方,只怕以後有麻煩,我不下死手,對方的拳頭又太厲害,不小心被他打中一下,不死也得重傷。一時左右為難。
熊四爺只得強打精神迎戰。接下來的戰鬥,熊四爺打得極為辛苦。只見雷生雙拳揮灑,越打越熟練。逐漸配合起腳上步法,熊四爺更只有招架之力,後來發現,刀刃對著對方的拳頭,或者意圖作出反擊。對方就變換身法,用另外一個拳頭加速打來。所變幻的身法,玄妙無比,聞所未聞,熊四爺反而覺得更難抵擋。乾脆每次都硬架硬扛,用他的把厚厚的鋼刀刀面,一次次和雷生硬碰硬。
熊四爺對自己的硬扎硬馬的功夫,很有自信。出道這些年,死在他手下的人,七成左右,死於追生三刀中的第一刀,有一成死於第二刀和第三刀。剩下的那些,就是被他用水磨功夫,磨到後來身疲力竭,然後落敗身亡。
兩人不斷硬碰,剛開始隨著一聲脆響,雷生還退個一步兩步,對了七八下之後。雷生突然站穩,只見他左拳擊中刀身之後,左肩向後輕輕一晃,右拳順勢又打向熊四爺。
熊四爺暗道,這小子的拳頭難道也是鐵打的。熊四爺功法叫做不動如山,隨你怎樣打擊我自巋然不動,若是退了就是敗亡。每次對撞,熊四爺都微彎膝蓋借力卸力。自從雷生肩膀晃動卸力不退以後,雙拳沒了間歇一拳又一拳。熊四爺拼命抵擋也扛不住,那把厚背刀,一點一點的被逼著靠近自己的身體。
熊四爺只覺得一股一股的大力,由刀身傳向身體。按他過去的經驗,用他的身法解力,即便是苦戰一兩個時辰,也不覺得身累。可是今天還沒過多少時間,雷生的每一拳,拳頭的勁道順著小臂,上臂直至身體大腿小腿,勁過之時,肌肉亂顫,力量大得讓熊四爺卸無可卸。那股力量傳入體內,撕扯他的血肉。從開戰到現在,也不就是百十來拳,熊四爺已經氣喘如牛,渾身溼透。熊四爺只覺得再過幾下自己就要崩潰了,一時悲從心來,只怕今日要死在此,但臨死我也要戳你個窟窿。
這個時候,若那熊四爺藉著拳勁,向後一倒,躺在地上裝死,雷生也就罷手了。熊四爺成在他的身法上,敗也在他的身法上。從打小練功開始,心中就有信念,絕不能退。教拳的師父和他說過,要麼不戰,要戰就不能退,我這套身法若是退了,心氣便卸,只有死路一條。
雷生只是覺得找到一個好對手,三年中學的拳法,想到哪招用哪招。打到後來,意念在拳頭上,只覺得拳頭上慢慢的瀰漫出真氣,這真氣並非全由經脈中傳出。雷聲正在細心體會拳頭上的真氣來源,想找到竅門。右手一拳向熊四爺面部打去,只見對方雙手舉刀身正要抵擋時,突然右手左腕一翻,刀尖向雷生咽喉刺來,左手伸出要擋住自己的右手。雷生一驚,剛才打的太過順利,竟然沒有留回力,這次想變招跳開已經來不及,連忙左手張開打算捏住對方的刀刃。右手加速直擊對方面門。
熊四爺身經百戰,看到雷生的身體姿勢,便知道他沒有留回力,無法變招。這一下回剌拿捏得恰到好處,心中暗自得意,又是憂愁打死一個有可能是山上人的少年,日後會有大麻煩。左手一個引字訣,要把雷生的右拳,引到身側。可不想久戰生疲,雷生的右拳無法卸開,擦著他的左手腕,撲哧一聲,正打在面門。熊四爺只覺得眼前又紅又黑,整個身體向後飛出,不動如山的身法,終於告破。熊四爺的右手刀,這時才剛剛送出一小截。
馬二哥見倒在自己身前的熊四爺,眉心處被打出一個深深拳印,凹進去,一寸半左右。心想,這一拳腦袋打成這樣,只怕人是活不成了。
那個紅頭巾俊俏漢子,疾步趕上來,試探熊四爺的呼吸,然後大叫一聲:“熊大俠被歹人打死啦!”然後轉身就跑。除了剛才被踢倒,起不來的兩個矮小漢子,其他人舉著火把,一邊喊一邊跑:“熊大俠被壞人打死啦,熊四爺被打死啦!”
雷生將信將疑的蹲在熊四爺身邊,仔細檢查了一會兒,確定無疑,這個大俠,死了!
“我沒想打死他,他怎麼就死了?”雷生看著死得不難看的熊四爺,暗暗覆盤剛才的一切。
等他回想清楚,四下一看,連馬二哥他們四個也悄悄的跑了,地上還留著他們打好包的草藥。那兩個剛才起不來的矮小漢子,現在終於艱難的爬起來,正準備離開。雷生連忙叫住兩人,這兩人戰戰兢兢的來到他身邊。
“鉅鹿縣,確有疫情發生?”聽那個年紀大一點的矮小漢子,說自己叫陸權後,雷生愣了一下,確實了名字後問他。
陸權低頭彎腰忙著回答:“有,有哇,不過不算太嚴重。”
雷生聽完,眼睛一瞪。
另一個偷偷打量他面色的漢子,這時連忙開口:“其實只是有百來個人同時染了風寒,縣令為了得到些體恤銀子,所以出告示說有疫情,州府那邊多多少少給了點,主要是縣裡的一些富有人家捐了不少。”
雷生對陸權說:“你的帳篷後面蹲著。”等陸權走到帳篷後面,雷聲問年輕漢子:“你剛才說自己叫什麼來著?”
“大俠,我叫張凱!”張凱彎腰,眼睛向上看著雷生。
雷生沒好氣的笑罵:“你才是大俠,什麼狗屁大俠?瞧瞧,大俠正躺在地上呢。”
“是,是的您是大爺,對,大爺。大爺,您有什麼要問的?”張凱努力笑成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