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姜昭心中所想,他其實一個也不想去。原因無他,只是自己想要繼續深入研究剛剛從師尊手中得到的那些秘法。
除了五行咒外,神行三咒是他這幾天重點學習的物件。神行三咒分別為駕風、御雷、明光。作為連市井之徒都聽說過的手段,算不得什麼稀奇,但勝在紮實有效,哪怕是陰陽正當初也是從神行三咒開始鑽研。
如今較為簡單的五行咒他已經可以隨意施展,而比較複雜一些的神行三咒中的明光則也已經開始到了快要摸透的地步,隨時可能成功。這個時候的他實在是不想再去參加什麼宴飲。
但送來請柬的人是自己的師尊,宴請的人是大虞的兩位公子姬離和姬定。這樣的組合讓姜昭於情於理都推辭不了。
而坐在姜昭一旁的李洵卻在繞有興致的翻看著兩份請帖,隨後微微一笑道:“公子,我算是看出來這兩份請帖之中的含義了。”
姜昭的心思壓根沒有放在兩份請帖上,但聽到李洵這樣一說,他還是打算聽聽。
李洵是世家子弟,極為聰慧的同時又兼具秘法之能,在東泰國宮廷辦事之時又以心思縝密、小心謹慎著稱,所以被委派至姜昭手下,隨他來訪中京。
除了保護姜昭之外,姜昭的出行、文書、財物等都是由這位心思縝密的李洵打理,而他往往也能做到滴水不漏。
李洵指了指兩份請帖說道:“公子請看這兩份請帖的日期,都是在本月初六,都是在同一天。只不過是這位二公子姬離請在了蘭苑,是正午的宴會。而這位三公子的宴會是在氿閣,是夜晚的宴會。”
隨著李洵的指點,姜昭也看出了端倪,這兩位公子安排的時間似乎有些……太緊了。好像是在搶時間一樣。
“看來我之前在東泰國聽到的傳言並不是空穴來風。”李洵突然正色道:“傳聞當今天子的大公子早夭之後,我們的這位二公子姬離和三公子姬定……都想要那天子之位。”
“兩邊都想要在對方之前和公子您會面,所以兩封請帖會如此緊湊,緊湊到了要在同一天。”李洵眉頭一皺,說道:“我有種預感,雙方實際上都定的是午宴,但請帖送到我們手上時,這位三公子卻落後了半天……”
“這個手筆,可能出自陰陽正先生之手。”
姜昭心中一動,小聲問道:“你是說師尊是站在二公子姬定這邊的?”
“可能不是,如果是的話我們能否看到三公子的請帖都是個問題。而且如果已經有二十七公卿這個層次的家族開始站隊的話,那麼姬離和姬定的矛盾必然已經是人人皆知。”
姜昭有些迷糊了,他也不笨,但涉及到了這個層次的政治博弈,實在不是他這個年紀的孩子能聽懂的事情。
李洵向姜昭解釋道:“陰陽正是大虞的公卿,最終的利益還是要為大虞服務而不是某一個人。所以他要保證兩位公子的請帖都送到您的手上,讓您可以和兩位公子都見上一面,最終由您來做出選擇去結交那一位。”
“而無論是姬定還是姬離,他們畢竟還是姓姬的人。”李洵一番分析,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
“陰陽正先生是希望東泰的下任國君和大虞的下任天子搞好關係,但至於大虞的下任天子是誰……不重要。”
“那為什麼會把姬定的請帖放在後面哪?”
李洵搖搖頭:“這就不是靠我能夠解答的問題了,其中的內幕可能只有陰陽正先生自己知道。”
“那我應該?”
李洵正色道:“公子要赴宴,而且一場也不能缺,至於到時候接近那位公子就靠您來決斷。”
“公子將來要決斷的事情很多,不妨就從這裡開始。”
……
位於北樂坊的氿閣是一處宴飲的場地,還混雜有歌舞、傀儡戲、劇戲等助興的表演,那些靚麗的舞女以及千奇百怪的雜耍很受世家子弟以及大商巨賈的喜愛,讓氿閣成為中京排的上號的歡場之地。
在一處高樓的靜室內,姬定則把自己與那些酒色財氣分割開來。
靜室的裝飾很少,素的有些簡陋了,只有木案一張,銅燈一盞,以及一個擺放在木案上的銅鈴,除此之外就沒有其餘的裝飾了。
姬定正在讀著從東銘閣送回的請帖,以及姜昭會如約赴宴的保證。
請帖依舊是那封請帖,只不過原本自己請帖上寫下的正午的宴請時間變為了晚宴。
“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啊。”姬定最終也只能一聲長嘆。
他當然知道,自己和二哥姬離的請帖都是定的正午,也知道他和二哥姬離的請帖是同時送往陰陽正的住處……但從最終的結果看來,陰陽正選擇了幫姬離多走了一步。
這個世界上,最怕的就是一步慢,步步慢啊。
姬定知道,自己這位二哥收買不了清高的陰陽正,而陰陽正目前也沒有因為去幫姬離而獲得利益。
只因為一件事,他終究是第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