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塵散去,先前虎閻與賈文赫的一戟一錐之間的交鋒此刻也已經分出勝負。
墨袍虎閻的一擊直刺之間,鐵錐居然憑空伸長三尺有餘,隨後居然硬頂住迎面而來的戟刃,以鐵錐點中賈文赫的右肩,一股巨力瞬息之間從右肩襲來,把賈文赫掀翻在地。
而虎閻則是更加不堪,賈文赫一戟直刺中虎閻胸口之後,戟刃入肉一寸,戟上氣勁崩裂胸口處層層疊疊的厚重甲片,隨後將其震開一丈之遠,虎閻一路倒飛出去時,甚至壓的周圍塵土飛濺。
但他依舊沒死!
掙扎著從地上爬起,賈文赫與虎閻都第一時間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傷勢。
賈文赫的右肩之上,原本覆蓋的鐵肩已經被一刺毀去,露出了鐵甲下的布衣衣料,而衣料之下,已經沁出點點血跡。
而虎閻的傷口則要可怕許多,胸口甲片碎裂,幾塊鐵片甚至頂入了血肉之中,整個胸口處已經是寸寸血肉翻滾出來,一副可怖之相。
這一下,倒是怕賈文赫給驚住了,他自己一戟直刺的威力他自己最清楚,不要說被正面刺中,就是被戟上附帶的氣勁擦過,尋常人等都是一個筋斷骨折的下場!
曾經燕北十六鎮當值期間,賈文赫奉命截殺一股企圖流入東泰國境內的馬匪,為首者依仗自己一身流傳自燕北王宮的寶甲,絲毫不懼賈氏威名,便要與當時還沒有聲名鵲起的邊軍小將來場單打獨鬥的戲碼。結果初出茅廬的賈文赫只出了一戟,那身猩紅寶甲毫髮無傷,但馬匪首領卻已經肝膽俱裂了。
被一戟附帶的氣勁給震的肝膽俱裂!
而眼前此人,正面接下一戟後,居然只是受了些許皮肉之傷。
“聽我軍令,各佇列穩住陣腳,收攏各營軍卒,命令五十弓射手直射黑甲賊人,另外讓其餘人人豎起長矛,立刻逼退馬匪!”
到底是上過戰場的武將,一人之勇被擋下後,他倒是也不急著靠著一人蠻勇殺敵,如今只要把前營的千把軍卒整隊完畢,矛手豎盾列陣,弓射手押後,來多少武夫也不夠軍陣殺的。
賈文赫身邊尚有百餘軍卒,七拼八湊倒是也有個四五十張三石強弓,一起對準了剛剛從塵土裡爬起的黑甲大漢。
東泰國勇武之風盛行,敢於從軍者有幾個不是好技擊之術,喜弓馬之道?東泰國名弓號稱“大臂”,非臂力出眾,身材高大者不能張開。聽到賈文赫的號令,眼下便有一群臂力出眾的甲士當即脫去臂甲,給大臂弓上好弓弦,向著虎閻射去。
一時間,箭矢如雨。
虎閻沒敢於託大,兩錐同時伸長作舞鬥狀,一波一波的格擋開襲來的箭雨。
“給後營下令……不,傳信,給後營傳信,借調五十小風弩手,我倒要看看今天這群賊子的頭有多硬!”賈文赫冷笑一聲,“今夜過後,無論死活,所有馬匪梟去首級,懸於營門!”
隨後,沒有過多的猶豫,在剛剛下完命令後,賈文赫出手又是一戟,既然剛剛一戟殺賊人不死,那就再來一戟,一戟一戟的砸下去,鐵打的人也要被他磨成鐵粉!
氣血再一次執行一個周天之後,賈文赫一腳踏地騰起,一步便踏過三丈之地,戟刃再一次逼到虎閻面前。
又是一次大戟對長錐對撞,只不過這一次雙方均有些許留手,賈文赫斜下大戟,以戟刃小枝切下,直襲虎閻面門。
東泰國昔年武聖海東君曾經有一部《技擊經》,開篇曾言:戟者,可刺,可劈,可劃,可架,可砸。兵刃煞溢,非勇武者不能持之,靈巧百變,非機敏者難以入室。
賈文赫九歲時被師傅帶到演武之地挑選兵器,長劍、矛刺、巨斧、短匕……琳琅滿目,任君挑選,其中不乏有幾件從賈氏武庫中挑出的“壓箱貨”,但賈文赫最終還是一把握住了一把鐵戟。
一握就是二十年!
虎閻架起雙錐,勉強頂上這威力遠遜色於之前驚天一刺的戟刃。
賈文赫一掌壓下,便勾啄式為斜刺式,一戟推出,竟是要把虎閻壓死於鐵戟之下。
虎閻難免有些愁容,大戟變化招式繁多,和自己手中這兩隻只能刺擊的鐵錐比起來,可以算得上是天差地別了。
但我虎閻鍛打筋骨三十年,一身本事又豈止有兩隻鐵錐?
面對斜刺而下的戟刃,虎閻做出了一個舉動……撤開兵器!
雙手棄兵後握拳,隨之便是一拳向著刺下的鐵戟打來,一拳之後又是一拳。
拳拳砸出皆有轟鳴作響,如同平地突起驚雷滾滾,拳勢難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