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門前,一尊古怪的虎頭巨人握住銅鎩的一段刃部,隨後緩緩的將銅鎩另一端的武瑕提起。
公輸羊端坐在暔澤的身後,竭力的調整著自己的氣血。
公輸羊竭盡全力請出的這位暔澤可不是什麼山精野怪,而是實實在在的半神,曾經統御南野大澤九百里方圓,殺戮惡獸無數的凶神。
這一次,公輸羊拼著氣血兩虧,獻祭了自己的大半生機,換取暔澤的一絲神魂不遠萬里降世於此,而後靠著自己身體大半的精血為暔澤打造身軀,這才讓這尊凶神得以化形現世。
“人生最後一戰,必不敢再有遮遮掩掩,今夜全力以赴,定讓瑕公儘性。”此刻,公輸羊早已是面色萎黃,原本高大的身軀也變的佝僂了幾分,麵皮萎縮後貼在骨頭上,如同一具骷髏一般。
聽到這番話,武瑕先是一愣,隨後又是笑道:“那可好。”
話音剛落,武瑕血管內的血液就開始了沸騰,一道震天轟鳴的鼓聲從他的胸腔內響起,而後單手倒拉銅鎩。
這一次,銅鎩終於動了。
鎩刃一動,立刻在暔澤巨人銅鑄般的手上拉出一條可怕的裂口,撕裂開的面板之下,無數的暗紅色火焰從傷口中噴湧而出。
暔澤暴怒,一聲不亞於武瑕心臟跳動的聲音立刻炸響,雙手握拳,隨後用力砸出。
一拳砸出,暔澤銅臂周圍立刻有一道火色的氣流剎那之間形成,化為一道赤焰轟向了武瑕。
赤色的火焰熊熊,甚至把周圍十丈之內的空氣灼的如同滾水一般,逼的公輸羊不得不再次捏出一道法印,退避一二。
赤色火氣衝湧向前方,直撲武瑕而來,而火柱之中,暔澤的鐵拳隨後即至。
暔澤是居於正南的南野大澤,但卻是不折不扣的火象凶神,從天爻卦象來看,是屬於地陰正火的凶神,吐氣可化銅水,呼吸可蒸大澤,一道由暴怒之下而發出的火勢,那可真的是稱的上千裡赤土。
武瑕沒有過多的去關注那道看似毀天滅地的赤色火柱,而是看著火柱之中的那一記鐵拳。
暔澤好吸食惡獸精血,本身體魄的強橫已經到達了一個凡人難以企及的地步,火柱雖然炙熱,但卻也難以殺傷武瑕,而那一記隱藏在火柱之後的鐵拳……
武瑕倒轉鎩刃,一刃刺出,銅鎩對鐵拳。
轟!
一道恐怖的爆炸宣卷了營門,炙熱的火浪頃刻之間吞沒了一人一神的所在之地。
震動的餘波從地面騰起,隨後與火氣一同湧上半空之中,爆發出了一朵璀璨奪目的巨大焰花。
賈文赫站在離爆炸相當遠的望樓之上,默默的注視這一切。
就在剛剛動手之前,武瑕特意吩咐他將營門前的軍卒帶的遠些。起初賈文赫不贊同也不理解這道命令……直到爆炸發生之前。
一道熱浪從賈文赫的身旁捲過,吹的他原本凌亂的髮絲更加散亂了,過於熱烈的高溫,甚至灼的他的髮絲有些微微焦臭。
這就是……武道巔峰之景嗎?
賈文赫今年不到三十歲,但卻二十年來絲毫不敢放鬆習武之事,甚至因此耽誤了他在仕途上的攀爬,否則以賈氏的財勢,外放成為一城軍守司馬總是沒問題的吧?又豈會在一個統兵三百人的位置上蹉跎多年?
今天之前,賈文赫一直好奇武道巔峰是一副什麼樣的光景,可惜卻一直未能如願,東泰國倒是有幾位傳說一腳踏入巔峰的傑出人物,可惜不是閉世不出的山野老叟,就是位高權重的一方鎮守,賈文赫實在是沒有那個眼福一睹風采。
直到今天,賈文赫才真正看到那九仞高山之上的風景。
一擊過後,三十丈方圓內連地皮都被倒翻過來,氣爆騰空而起,十丈粗的氣柱幾乎與望樓同高,轟鳴之聲,哪怕是三里之外也可以清晰可望。
“這就是……武瑕啊!”賈文赫一隻手不自覺的死死握住了手中的鐵戟。
營門前,火浪消散而去。
武瑕與暔澤幾乎是在同一時刻顯現出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