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人家一般拿來做棺材或是傢俱,幾乎沒有人會用來做首飾,白老太太這個楠木鐲子也從來沒有拿出來過,她一直都藏得好好的,直到今天才帶在手上。
這鐲子,是和大公主棺木上的同出一脈,當初她操辦後事時,讓負責承辦喪事的店家給她留了一點殘料,她打了個鐲子,放在了梳妝匣裡。
幾乎沒有人會這麼做,大多數人都覺得這樣晦氣。
但她不覺得。
她就是為了這一天,青顰沒有父母,連她都不知道青顰的父母是誰,長什麼模樣,他只知道這是大公主的外孫女,青顰出嫁,大公主理應看見的。
青顰行過拜別之禮後,眾人一送,一行人將其送到了門口,先前白琰已經做了催妝詩,被為難了好一番。
隨著青顰走進花轎中,鑼鼓聲樂聲霎時響徹了整條街,青顰坐在裡頭,只覺兩隻耳朵沒有片刻安靜,那熱鬧聲走了一路,吹吹打打,青顰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又害羞又緊張。
……
位於白府正殿的禮堂早已佈置妥當了,紅燭高照,喜氣逼人,坐在上首的是白老太公的牌位,接下來依次坐著白老太太,以及白琰的父母叔伯等等。
白家這次婚事是從簡,但因為白琰升任大理寺少卿不久,所以也有許多同僚來慶賀,整個禮堂喜氣洋洋,在眾人的注目禮中,白琰和青顰在喜娘的簇擁下走進禮堂,白琰原本是個冷淡的性子,今日臉上也掛著笑,青顰則蓋著蓋頭,但人人皆知青顰從小便被白家收養,大多數人也見過她,知道她是個美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隨著司儀最後一個字也落下尾音,青顰心中一塊大石墜地,兩人一同彎腰,她在大紅的喜帕下只能看見自己的鞋尖。
“禮成——送入洞房!”
一片喜慶紅豔的新房內,龍鳳花燭靜靜燃燒,青顰腦袋上蒙著蓋頭,心裡繃地緊緊的, 丫鬟紅杏趁著白琰還沒來,給她端了一份棗泥糕,讓她墊墊肚子。
青顰下意識說:“我不餓……”
紅杏耿直道:“待會半夜就餓了。”
青顰:“……”她慢慢反應過來,臉頰緋紅。
而這時,白琰人已經到了她跟前。
從蓋頭下瞧去,青顰只能瞧見一雙金線筒靴, 和一截大紅色喜服的下襬,青顰的目光順著那袍裾上的刺繡往上再瞧,再然後一根系了紅花的秤桿伸進了蓋頭裡,再往上一挑,青顰的眼界徹底地開闊了。
兩人就這麼對上了目光。
青顰往白琰臉上看去,他一般都身穿白衣,今日穿了個紅色,看起來很不一樣,青顰看過去,就只覺白琰整個人都變得更親和了一些,金冠束髮,大紅色喜服。
青顰看著白琰時, 白琰的目光也停留在她臉上。
他早知道青顰是個美人,但往日裡每天都能看見和今天的感受卻完全不一樣,卻更加特別,她長長的睫毛輕輕抖動,望向他的時候,瞳仁黝黑,卻又像含了水光那樣閃亮,青顰今日的妝容和髮型都是是宮裡的嬤嬤給做的,做的十分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