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麼諷刺,多麼可笑。
外頭的風吹得越來越烈,流民們大部分都擠在城門口那一塊地方,禁軍和他們僵持不下,這裡如同兵荒馬亂的戰場,前頭戰火延綿。
“這毒只有祝家人血祭才能解,我兒子才十歲啊!她活了二十年,也該活夠了吧!”
這等荒謬之言,祝良宵聽罷,只是冷笑。
“她就是祝良宵!”
“就是她!”
“救救我們吧!救救我們吧!”百姓的吶喊起來,而祝良宵卻只看見前方躺著的衛礪,他就那樣躺在那裡,身上沾了血,一動不動的,而他的身旁還守著四五個流民,神色都很警惕。
天色的陰霾在她臉上籠罩出了一層陰影,此時從人群中走過,信念和現實瘋狂拉扯著她,狂風從她身上掠過,飛雪涼涼地撲在他面上,她的眼底只有衛礪。
她搭弓,瞄準,然後——正中眉心。
獻血在她的眼前炸開,祝良宵沒有給其他幾人反應的時間,速度極快的搭弓射箭,解決了那幾個在衛礪身邊的人。
“影一影二!”她高聲道。
兩人悄無聲息站在了她身後。
“把他帶回去。”她微側了側頭。
影二似乎有些許的猶豫,他張了張嘴,但最終什麼也沒說出口,而這時流民也逐漸意識到祝良宵不是來送死的,就想去搶昏迷中的衛礪,只是他們的身手哪裡比得影一影二,兩人沒費什麼功夫就把昏迷中的衛礪背在了背上。
她身邊沒有帶人,只有影一和影二,就是因為將來有朝一日此事被拿出來做筏子攻擊她的話,至少能把衛家乾乾淨淨地摘出去。
衛礪離開後,她便沒了顧忌。
一瞬之間周遭的聲音漸漸地遠去,祝良宵咬緊了牙,兩邊的臉頰緊繃,眸子已然被染成了血色。
可到這一步,她仍是猶豫了。
然而這時有百姓抬起頭憤然地說道,“大鄴對於祝家人世世代代的優待已經夠好了,只可惜祝將軍只生了個姑娘家,繼承不了門楣也打不了仗,現如今連血祭也不願意,你不配姓祝!”
祝良宵長眉微斂,她清淡的說:“哦。”緊接著手裡的長槍從那人的脖子而下,穿了個透,鮮血瞬間飛濺,那人緊緊地捂住脖子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著祝良宵,人群中霎時一陣驚恐的尖叫。
祝良宵冷眼抽回了長槍,喃喃道:“我又不是聖人。”
她終究只是一個俗人,做不到普度眾生,更何況……這些人的命運,其實從五年前就已經被決定好了。
“他日上了黃泉路,若是要尋仇,記得同閻王報我的名字。”
”我叫祝良宵。”
京城城門前血濺三尺,祝良宵單槍匹馬,所過之處,皆是一片血路,人群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恐懼聲和絕望聲震耳,“她殺人了,她殺人了.....”
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有那大著膽子開啟門窗瞧的人,都只看到祝良宵烏髮紅唇,眉眼凌厲,而那張精緻的臉上佈滿陰霾,倒更像是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