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病了,去了一趟滄州之後擠壓的公務不知有多少,他連軸轉了好些天,忙到連吃口飯的時間也沒有,今天下午又淋了雨,心裡又急又氣,竟直接暈了過去。
一直到醒來的前一刻他還覺得,自己已經這樣可憐了,他醒來的時候一定會看見青顰。
可他醒來,屋裡黑燈瞎火的,一個人也沒有,燈也沒有。
他喚來書童,書童正坐在門檻上打瞌睡,見他醒了,吩咐了人擺飯,他吃了幾口就吃不下,問書童青顰去哪了,書童一愣,下意識反問道:“您不是同意了將她送去衛府的麼?”
白琰這才想起來青顰已經去衛府了。
他一時啞然:“她當真去了?”
書童點頭:“去了啊。”
白琰只覺得滿桌子的菜都沒了味道,他食不知味的幹嚼了幾口,又不依不饒的問:“她沒來看過我?沒問過我什麼嗎?”
書童頓了頓,臉色有點奇怪:“少爺,小的說句越矩的話,您聽了莫怪,顰姑娘如今怕是一肚子的委屈,您那麼不給她面子,事後也沒說過幾句軟話,誰瞧了都要生氣的,您怎麼還能要求人家再來看您呢。”
其實府裡有時候青顰更像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就連下人都更喜歡青顰一些,因為她又大方又可愛,乖乖巧巧的,也從不擺架子,跟自家小閨女似的,白琰身邊這個書童跟在白琰身邊也好幾年了,每回青顰給白琰送自己做的香囊荷包之類的東西,也會順便給書童帶幾塊糕點。
吃人嘴短,書童平時也是抓住機會就說青顰的好話。
沒想到白琰眉心一蹙,竟是隱隱有些生氣,書童一瞧,心中只道不好,正要跪下賠罪,又聽白琰狐疑道:“她為何生氣?”
書童:?
他呆住了,緩緩問道:“您……當真不知?”
白琰抿了抿唇:“我若是知道,哪裡還會問你?”
書童便將方芊芊的事詳細說了,但因為他也沒在現場,並不知道青顰和方芊芊當時說了什麼,因此只知道府裡流傳最廣的版本,也就是大少爺帶回來一個陌生的姑娘,還留人家住了一晚上,第二日被青顰撞見了。
白琰聽完之後,也是愣了愣,問了一個誰也想不到的問題,“方姑娘是誰?”
書童的表情就好像在說:您在逗我?
他結結巴巴道:“就是您帶回來的那個姑娘啊……少爺您別是這段時間忙暈了,前兩天才發生的事怎麼就忘了呢。”
白琰揉了揉眉心,愕然道:“她當時沒走?”
書童和白琰對視一眼,兩邊電光火石之間明白了——完了,誤會了。
白琰對這個什麼方姑娘別說是有意思了,他恐怕連人家的臉都忘了,青顰以為是白琰讓方芊芊留宿的,但其實白琰當時也不過只是順便讓人家進來休息了一下而已,也以為她休息一會兒立馬就會回去,誰知道這姑娘在府裡待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