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良宵站起身,看向窗外的瑩瑩紅光,“若是不鬧大,旁人又怎會知道這將軍府內裡已經腐朽至此了呢。”
方姨娘現在只覺得茫然。
那南跨院的閣樓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東西了,恐怕足足有幾十年沒有人管過,就連每年府裡按時的修葺都輪不到那閣樓,怎麼會突然著火呢?火災發生的第一時間她便動身去了浮曲閣,可是祝良宵那兩個丫鬟硬氣得很,直接將她攔在了門口。
“小姐如今在休息,她身子弱,恐怕也幫不上忙,姨娘之前管家效果卓成,此事就由姨娘全權代勞吧。”
得到了這樣回答的方姨娘不僅沒有高興,心裡反而更加不安了,這表面上是祝良宵信任她的能力,不管發生什麼事都直接讓她代勞了,可實際上她總覺得祝良宵這是暗地裡憋著壞呢。
可證據卻也找不到證據……
當務之急,還是先將此事處理好了再說吧。方姨娘雖然只是個姨娘,但這府裡還是有些能幹的下人的,幾乎用不著她說什麼,做什麼,便已經將滅火一事安排妥帖了。
殊不知,這場火災本就是祝良宵一手安排的,她自然會事先把所有可能性都考慮過,若是這些人全是酒囊飯袋真把這將軍府燒了怎麼辦,所以這放火的人、滅火的人、甚至滅火的程式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當然,都是信得過的下人。
方姨娘覺得這火生的未免也太蹊蹺,不僅如此,滅的也很蹊蹺,浮曲閣那邊是讓她全權管理,可是她分明什麼也沒管,這些下人們就十分訓練有素的將火給滅了,她完全沒有發揮的餘地。
可就在這時,更不安的事情出現了——不知是誰報了官,大理寺的人居然來了,說是有人報官,懷疑有人在將軍府內惡意縱火,官兵們來勢洶洶的,方姨娘也一下慌了手腳,不知道該怎麼做,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沒有露面的祝良宵出現了。
此時天已經全黑下來了,祝良宵裙邊沾了些泥土,但從泥濘的火場中走出來愣是讓人看出了風姿無雙的味道。
這次來的是大理寺寺正,名喚李璨,是個圓頭圓腦的人物,習慣性打著官腔,“報官者是何人?”
祝良宵垂眸,淡淡道:“是我吩咐人報的官。”
方姨娘頓時愣住了,她甚至顧不得還有外人在這裡,便一把抓住祝良宵的胳膊,“你說什麼?這……這有什麼需要報官的?”
這話聽在李璨耳朵裡可就完全換了個樣子,這內宅裡的事他不管,可看這個小姐和姨娘對話的樣子,怎麼像是這姨娘欺負了小姐似的?
方姨娘自然也不是個蠢的,她立馬反應過來不對勁,又趕忙換了個語氣,笑道:“大人,這恐怕是小姑娘不懂事,看見走水了便有些慌張,所以才派人報了官,不過此時火已經全滅了,已經沒事了。”
李璨一看,那小閣樓燒的已經只剩下個骨架,但周圍的地方是一點沒燒著。
“可有人員傷亡?”他問道。
“沒有,這小閣樓本就僻靜,大人若是不信的話可以檢查一番。”
李璨本就不怎麼想檢查,這大半夜的誰想幹活,聞言就想走個過場儘快結案算了,結果那小姐這時候又帶著哭腔說道:“可這火不就是賬房先生放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