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親軍的兵符怎麼會在你的手裡,你們把皇甫壽怎麼了!”醒悟過來的皇甫虎勃然大怒,他太清楚自己弟弟的性子了,這個東西能落在王禮展的手裡就說明皇甫壽已經橫遭不測了。
王祁嘿嘿一笑,並沒有正面回答皇甫虎的問題反而是晃了晃手中的兵符:“現在虎頭兵符在齊鋆王手裡,你們不該聽齊鋆王的號令麼?”
“那我現在把你殺了,奪過兵符你又能怎麼辦呢?”皇甫虎攥著韁繩的雙手骨節發白,表面上雖是一派和氣,可心裡卻早將那該死的王禮展殺上了一千遍。
“嗯,這倒是好辦法,虎將軍要是有膽量可以試一試。”王祁貌似根本不在乎皇甫虎的威脅,將那虎頭兵符輕輕一擲就扔到了皇甫虎面前的沙地上緩緩開口:“暫且不說你弟弟的安危,你覺得憑齊鋆王的手筆有沒有可能在平安城也築起一座人頭塔呢。”
“你!你怎麼敢!”皇甫虎當下氣急攻心頓時眼前一黑,嘴裡一陣腥甜,險些跌落馬下。
“我確實不敢,可我不敢保證齊鋆王不敢。”
白馬揚蹄,少年郎當著那眾軍士的面再次射出了第二發響箭。
“虎將軍,在我射出第三發響箭之前你可要想清楚,是要幫著王師玄走一遭斷頭路,還是跟著齊鋆王共襄大業。”
上兵伐謀,攻心為上。
他皇甫虎沒有理由賭一個根基不深的人上位,更何況這次賭注的籌碼是整個皇甫府的人,是皇甫家的血脈。
皇甫虎一時語塞,目光也逐漸暗淡下來。
“虎將軍,沒人想無辜的死去,更何況是名不正言不順的死去。”
沙地上的兵符爍然,這個東西確實是給了皇甫一個很大的臺階,軍令如山怎可謂是不忠?
“將軍,萬不可如此!”廖惑眼見著皇甫虎心生動搖,情急之下就要去拉扯皇甫虎身後的銀矛,他要讓這個男人想起拿起這個銀矛的意義是什麼,皇甫家的人世代信奉的什麼。
忠魂不應改,死後做天人。
“嗖。”白馬低頭,青袍揚起,王祁射出了第三發響箭,而這響箭的目標卻是廖惑。
“夠了!”銀矛泛光,皇甫虎冷著臉將那響箭彈飛,“有兵符在此,我跟你們走就是了。”
“皇甫虎!你昏頭了!你是在害太后親軍!”聽得皇甫虎的話語廖惑一怔,隨即怒喝出聲,顧不得什麼上下尊卑便直撥出面前即將帶領太后親軍走向歧途男人的名字。
皇甫虎默不作聲,只是安靜下馬撿起那虎頭兵符細細擦拭起來。
“我隨王禮展進京平亂,怎是不忠之事!不受軍令,才是悖君叛國。”
“他王禮展意圖謀權!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你何以說他是保駕勤王?”廖惑憤然,抽出佩劍。
王祁抿嘴一笑,彎弓搭箭,“虎將軍,你的副官甚是不聽管教呢,要不要我幫你出手好好教訓教訓他?”
“廖惑,住手吧。”沒有任何情感夾雜,那冷淡如水的聲音裡廖惑聽不出一點情緒波動。
“斷然不可能。”廖惑苦笑一聲,緩緩抬起佩劍。
“不要做傻事,你現在的死毫無價值。”皇甫虎抬了抬眼皮,聲音依舊平常。
“至少,在太后親軍裡還有那麼一個肯為忠節赴死的人。”
一聲長嘆,佩劍落地,肯為忠節赴死的男人脖頸間汩汩流出鮮血。
跪伏在地上擦拭兵符的粗壯男子沒有半分停頓,可那擦拭兵符的手卻微微顫抖。
無人知我悲,強歡喜上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