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狄烏斯他們與鐵蹄堡方面主力會合的當天下午,拔營南下,經過兩天的路程,北十字路口遙遙在望。前方長耳部落的武士返回訊息,北十字路口聚集了很多難民和地方軍人,還有不少僱傭兵,他們來自東面的幾座城堡,那裡發生可怕的狼災,他們也是在自己領主的帶領下,被迫離開家園,準備逃往昔日城。還有個噩耗,昔日聯盟北地赫赫有名的布姆克家族似乎無一人倖免。原布姆克家族的封臣和領主都聚集在北十字路口的軍隊驛站,驚慌地向周圍傳送著求援的訊息。
“如果這時候幫助他們,他們會選擇效忠大人。”一向以利益衡量價值的石面部落首領悄聲向麥克白建議道。
“拖累我們還差不多。”孤僻的藍蠍雲陰森森道。
“歐文大人,您怎麼認為?”麥克白很想了解老男爵的意見。
性格孤傲的歐文男爵自從離開鐵蹄堡,一直就沉默無語,他的表情一直像一頭受傷的野獸一樣,充滿憤怒和悲痛,卻強行壓制著,默默承受。他似乎已經將自己的位置謙卑的放置在席可法家兄弟之下,很少反對他們的決定,當麥克白向他詢問時,他沉默了片刻,掃了一眼周圍,發現都是麥克白的親信,直言道,“如果席可法家想獲得聯盟北地的影響力,這是一個機會,但是面臨的挑戰是難以想象的。一旦對這些溺水一般的絕望者伸出援助的手,就沒有退路,就像幫他們揹負起沉重的包袱,直到他們重新奪回家園,您任何一點點輕微的鬆懈怠慢或者是背叛,都會造成無法估量的後果。”
“絕望的人容易遷怒他人。”流亡地的彼德感嘆道。
克洛狄烏斯望著對話的幾個人,他感嘆歐文男爵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這個頑固的老派貴族,像快黑鐵一般,沉重不容易改變,卻通曉貴族之間的很多忌諱,有他在麥克白身邊,能避免很多高盧大人擔心的事情發生。克洛狄烏斯無意發現一旁的吞拿滿臉通紅,有些舉足無措。他立刻聯想起琴痕堡,心裡明白了幾分。
“玫瑰獅子的承諾一直都很有口碑。”麥克白笑道。
歐文男爵面不改色的輕輕點頭致意,“那就不要錯過機會。”
“大人,北十字路口的驛站軍官和貴族們求見。”有武士傳來訊息。
“歐文大人,請您也參與和布姆克勢力貴族們的談判,我需要藉助您的智慧。”麥克白請求道。歐文男爵點了點頭,嘴角難得微微牽動了一下,似乎是嘆息,又像是自嘲的微笑。
北十字路口勢力的整合幾乎沒有太多障礙,一邊是昔日城屈指可數的實力家族,一邊是失去所有封地的布姆克勢力的逃亡者,幾乎所有布姆克勢力的貴族和領主都願意宣誓效忠玫瑰獅子家族,同時卑微的表示,希望有一天,能在玫瑰獅子家族的幫助下,重申對布姆克土地的所有權。麥克白欣然許諾,同時歐文男爵安排鐵蹄堡的騎士參與對北十字路口軍人的整編。
這隻數量龐大的遷徙隊伍經過統計,居然接近五萬人,大量的補給和牲畜使糧食暫時沒有問題,而其中正規軍人非常有限,就是臨時強徵所有二十歲以上的男人組成步兵,能戰鬥的人數也不足十分之一。當這隻龐大的遷徙隊伍在北十字路口暫作停留,為進一步南遷準備時候,所有人沒有預料的災難接二連三轟然降臨。
紮營北十字路口的當夜,令人萬萬沒有預料的事情發安生,彷彿著了魔一般的石南秘士一意孤行,又一次企圖對魔火進行融合,並且帶領石南女們控制了守衛水晶瓶的衛兵。正如夜影獨斷言的,這種力量不是人類可以控制的,被灌注了石南魔咒的魔火如湧出的熔岩一般吞噬了所有參與者,石南族狂熱的首領苦苦掙扎了幾個小時後,被魔火活活燒死,失控的魔火瞬間點燃了周圍十幾個帳篷,大火沖天而起,石南秘士臨死前的古怪的哀號令人們驚恐不安,同時殉難的還有十幾名石南女子。軍人們奮力撲滅大火,夜影部落的長老們費盡周折,才挽救了烈火中的水晶瓶。
布姆克勢力的逃亡者和他們的數萬追隨者以恐懼的眼神重新認識從鐵蹄堡來的這隻隊伍,很多貴族明顯流露出猜疑和悔意。人們還來不及從震驚和悲痛中喘息,當夜天空突然烏雲翻滾,電閃雷鳴,北十字路口巨大營地的每一個角落都發出令人膽寒的慘叫聲。武士火速送回的訊息令鎮靜的克洛狄烏斯都為之變色。
“大人,凍土正在裂開,數不清的屍體正在襲擊我們。”武士傳回的各種訊息最後差不多都傳遞的是這個意思。
很快,連首領們的大帳也面臨了同樣的恐怖局面,冰層覆蓋的凍土被可怕的巨力翻開,嶙峋的枯爪伸出了地面。
布姆克勢力的逃亡者們瘋狂地慘叫著,“他們追來了,殺死我們首領的殭屍追來了!”
彼德和他的遊俠早躍上戰馬,他一把抓住一個從身邊跑過的布姆克勢力的貴族,大聲質問道,“你們以前見過這些鬼東西?”
對方盲目的胡亂點著頭,口齒不清的哭訴道,“我們所有的凍土都被它們佔領了,布姆克大人就是抵抗他們送了命,有的村子全部被它們咬成活屍,它們怎麼會追到這裡來了,難道聯盟就沒有一個地方是安全的嗎?”
“見鬼,你們不是說因為狼災才逃離家園的嗎?”彼德抬起頭和吞拿交換了驚異的眼神,麥克白他們也在不遠處,也聽見了這個貴族的所有言語。
“所以被瘟疫攻陷的村子都被周圍的男爵和伯爵追殺,他們只會派兵燒死我們,沒有人敢說自己是從活屍之地逃出來的,都只說是因為狼災才離開家園的。”那貴族委屈的哀號著。
“我們也碰到過小股的活屍,只是沒有這麼嚴重。”吞拿對麥克白說道。
“組織你的人抵抗,不要逃,無路可逃了。”麥克白對著周圍布姆克勢力的貴族大吼道,同時命令軍官手部落首領,“集結軍隊,用方陣保護貴族們。”
從凍土裡爬出的骷髏和殭屍越來越多,鐵蹄堡的數百名鐵騎兵最先集結起衝鋒方陣,在歐文男爵的指揮下,開始衝擊來自亡靈世界的敵人。克洛狄烏斯和吞拿以及勇士們奮力抵抗,帳篷被人們用火把點燃,各種牲畜驚慌奔逃,人喊馬嘶,還有部落勇士們整齊野性的吼聲,火光和鋼劍光芒映著每張或憤怒或驚恐的臉,一切都像墜落進噩夢中延續著。
“北面有處斷崖,把這些鬼東西推向斷崖。”北十字路口的軍官見颶風部落驍勇的武士們居然列出陣線,用盾牌和利劍驅趕著那些恐怖的活屍,便大聲叫嚷著。
克洛狄烏斯和吞拿也加入了颶風武士的陣線,他們將至少幾千具無意識的活屍和骷髏逼向北面斷崖。
天空中的烏雲帶著閃光也逐步逼近,遠的天幕上經常可以看見叉狀電光曲折地撕開黑暗。
“它們掉下去了!”前面的颶風武士欣喜的叫嚷著。隨著克洛狄烏斯揮舞銀槍向北前進,他卻感覺有種恐懼從腳底升起,他越來越清晰聽見雷霆般的轟鳴,雷霆不是來自天空,是來自前面漆黑一片的高地之下,那些骷髏摔下去的斷崖之處。
克洛狄烏斯舉起秘銀槍,銀槍發出耀眼的光芒,一道閃電從天而降,砸在秘銀槍尖,銀槍上如同點燃了一個小型的太陽,克洛狄烏斯將那蘊藏著毀滅力量的球形雷電用力拋向高地之下。
隨著球狀閃電帶著奪目軌跡的飛行,站在斷崖邊的大多數人都看見成千上萬的黑色狼背,組成蠕動的洪流,正向高地上混戰的遷徙營地撲來。
“狼群!”這聲示警掀開了新的恐懼浪潮,越來越多的火把被甩向斷崖之下,也更多的大狼從黑夜中咆哮而出。
“長槍隊,矛兵,建立屏障。”有軍官在叫嚷命令著,更多的人是一種生死由天的茫然。
克洛狄烏斯躍上了長毛馬,他衝出激戰的人群,朝著潮水般洶湧的狼群撲去,他在狼群和營地之間的空地上閃電揮舞著一對秘銀槍,隨著他凌厲的攻擊,一頭犛牛大小的怪物咆哮著露出身形。
“奇琴卡羅的魔火怪物!”有人慘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