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雨初歇
有些東西只有等你失去之後才會懂得珍惜,這並不是句玩笑話。
餘牧現在就很懂得這個道理。
他實在是不該讓老驢被葉舒帶走的,現在趕路他便只能一個人自言自語了。一個自言自語的人在別人看來就像是腦子出了問題一樣。
老驢的作用遠不止於此。
餘牧很頭疼該怎麼處置青蓮劍。他是個很懶的人,懶到連手上帶串手鍊,脖子上掛個玉佩都嫌是累贅。他喜歡穿舊衣服,因為舊衣服會越洗越薄,這樣穿在身上就會輕便一些。
這樣懶的人你讓他隨身帶著一柄劍確實是有些為難他了。
拿在手裡,餘牧覺得太累了,跨在腰上,又有些咯腰,餘牧只好拿根繩子系在劍鞘上,然後把劍背在身上。即使是這樣,餘牧還是有點想把這把劍丟掉。
時下正值酷暑,獨自在太陽下趕路的餘牧累得滿頭大汗。他找了個樹蔭一屁股坐了下來,然後把背上的青蓮劍往旁邊隨意一丟。
他看著青蓮劍抱怨道:“留下了個最沒用的。”
他又道:“幹嘛?你是能馱我,還是能親我?我說話的時候你能給個反應也行啊。”
劍是死的,當然不會有什麼反應。
“哎,人驢兩空啊。”餘牧仰天長嘆。
遠方的村落升起了裊裊炊煙,已經是午飯的時辰了。
餘牧本來沒有多餓,但是看到了炊煙他彷彿就聞到了飯香,聞到了飯香他便覺得自己有些餓了。
他長出一口氣,頗不情願地背起青蓮劍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老大爺?”餘牧堆起笑臉道。
正在灶臺上熱飯的大爺抬頭問道:“有什麼事兒嗎?”
餘牧道:“我是過路的,有些餓了,不知能不能在這討頓飯吃。”
餘牧在懷裡摸索出幾個銅板道:“我有幾個銅板,不知道夠不夠。”
老大爺把耳朵湊近了餘牧一些問道:“你說什麼?”
餘牧道:“我說方不方便在這討頓飯吃!”
老大爺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道:“老了,一邊耳朵聽不清楚了。”
餘牧大聲道:“我說能不能在這裡討頓便飯吃。”
老大爺招呼道:“屋裡面坐吧。”
餘牧進了屋內覺得涼快多了,能好好歇息一下的他也打量了一下老人的住處。
老人家徒四壁,除了睡覺的火炕和一個飯桌,還有兩個凳子之外屋內再也沒有什麼別的擺設了。
屋外的老人顫顫巍巍地端了一杯水遞給餘牧。
餘牧笑著衝老人道謝,但老人沒有聽清楚,所以什麼反應都沒有。
正準備出去熱飯的老人瞥見了餘牧靠在桌邊的長劍,他渾濁的眼睛裡頓時清明瞭一些。
“你是行走江湖的俠客嗎?”老人問道。
餘牧笑笑道:“算不上是俠客。”
“什麼?”老人換了一邊耳朵想要聽清楚餘牧說的話。
餘牧道:“算是吧!”
老人得意地笑笑道:“我也認識一名俠客,大俠。”
餘牧本想隨意附和老人兩句,但老人卻較真的指了指掛在牆上的一幅畫像道:“就是他。”
餘牧走近老人所指的畫像,牆上的畫像因為時間太過久遠所以已經變得十分蠟黃,不仔細看你根本無法分辨出畫像上畫的是什麼。
餘牧勉強看的出來這也是一個和自己一樣身負長劍的男子。
畫像的最下面有一行字跡,不過這字跡也是十分模糊了。餘牧湊到近前觀察著畫上殘留的筆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