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叫餘牧,餘笙的餘,牧歸荑的牧。
他是餘笙和牧歸荑的兒子。
餘牧的真名其實叫餘不怨,他一直都叫餘不怨,直到八歲那年被餘笙找到。
因為他的父親餘笙叫他餘不怨,所以他自己改名叫餘牧。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和自己的父親對著幹,餘牧當然有他自己的理由。
餘牧的命不好,他剛出生就被拋棄了。好在一對夫婦收養了他,可是好景不長,六歲那年,餘牧親眼看著自己的養父母被被一群宗派弟子殘忍殺害。
他在街頭流浪了兩年,一個六歲的孩子能在這世上獨自活著,這實在算得上是奇蹟。
後來他的父親餘笙找到了他,將他帶到一座孤島之上生活。
餘牧原本期盼父親會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以及遲來的父愛,但他只等來一句“是我拋棄你的”。
這句話讓父子二人成為了最不像父子的父子,從那以後,餘牧一直在做一件事,反抗自己的父親。
餘笙沒有教餘牧處世之道,小小年紀就能獨自生存的餘牧自然早熟,所以他只教了餘牧一件事。
用劍。
這是餘笙唯一有信心能教好餘牧的事,這也是餘牧唯一會選擇聽餘笙話的事。
當然,餘牧學劍是為了有能力反抗自己的父親。
一年前,餘牧擊敗了餘笙,從父親手上拿過了那把劍,他離開了那座島,獨自一人踏上了江湖。
老驢背上的餘牧隨著老驢的步子一下一下耷拉著腦袋,他好像睡得很香。
不知過了多久,餘牧突然抬起頭聳了聳鼻子,他聞到了什麼。
桂花酒的香氣!
餘牧睜開雙眼,在前面岔路口賣桂花酒的,正是小月兒母女。
餘牧拍了拍老驢的脖頸,老驢甩了甩頭停了下來。
“老闆娘,酒怎麼賣?”他翻身下驢。
小月兒的母親道:“一文錢一碗,一貫錢一罐。”
餘牧排出一文錢道:“先來一碗嚐嚐。”
婦人接過銅板小心地塞到懷裡,倒了滿滿一碗桂花酒給餘牧。
餘牧雙手接過酒碗,他先是伸著鼻子嗅了幾下酒的香氣,然後再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好酒。好酒!”餘牧閉著眼睛大聲稱讚著,他還沉醉在酒液的芳香中回味,好像他剛才喝下的是什麼瓊漿玉液一般。
餘牧笑著道:“老闆娘,這麼好的酒一碗只賣一文錢,你可是虧大了。”
婦人見餘牧如此誇讚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她道:“公子說笑了,這酒算不上是好酒,釀酒的水是從水井裡打的,桂花也只不過是從家門前的樹上採的。哪裡是什麼好酒。”
餘牧卻道:“是好酒,至少是我喝到過最好的酒。”
很少有人能禁得起別人的誇讚,尤其是女人。
老闆娘笑笑,她又倒了一碗酒給餘牧道:“這碗酒算是我送的了。”
餘牧也不客氣,他接過酒碗道:“多謝老闆娘了。”
沒有像第一碗一樣一飲而盡,餘牧一口一口地細細品著碗裡的桂花酒。
“公子。”
餘牧擺擺手道:“哎,老闆娘可莫要再如此叫我了,像我這種浪跡天涯的人,哪擔得起‘公子’這兩個字。我姓餘,叫我小余就行。”
婦人道:“小余兄弟,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餘牧搖頭道:“不知道。”他指了指老驢,“得看它要帶我去哪兒了。”
婦人道:“你該有二十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