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沉睡在虛幻的夢境裡倒不如像他哥哥一樣站起來,將所有的困難都打碎。這是詹執事對於醫護人員的解釋,沒有什麼不可面對的,詹執事相信張豐源一定可以挺過來而且如果張豐鑫還在的話,也一定會做出相同的決定。
如同喪失了情感一樣病人呆呆的坐在病床上,兩眼無神的望著病床前被擺放整齊的慰問花束,就這樣一直沒有變換過姿勢。
見到如此的畫面待在老人一旁的詹月向著前方走了兩步,來到病床旁。
“大源子,是我啊詹月你的搭檔,你還記得我嗎?”
聽見大源子這三個字他有了些許反應眼神裡面閃爍半點光芒,但隨即又黯淡了下來,低著頭換了一個注視的地方,在潔白的被單上面不知道不斷亂寫著什麼,好像是要把自己記憶裡刻骨銘心的東西映襯到現實世界中免得被自己遺忘。
但還是沒有任何效果,剛畫完就忘記剛憶起便消失,完全沒有任何用,無力的癱倒在床鋪的背椅處,徒勞的望著靠近他右側被開啟的窗簾……黃昏的薄暮已經襲來,一如他生命意志的脆弱腐朽。
在外面的易夜玄也得到了這樣一個訊息,張豐源已經甦醒,只是狀態不太好,能醒就好,說明他已經接受了,接下來就是去拉他進入守夜人這個虛構的組織。
等真正到了這裡見到剛剛甦醒的病人,從詹執事那裡瞭解到事情的經過,他才發覺事情的不妙,這種程度的強行記憶刪改都沒有什麼效果,果然內心的傷痛才是最難復原的。
端了個小椅子在病床前緩緩坐下,易夜玄揮了揮手示意房間裡面的其他人出去,出於對聖子的信任詹執事將正準備上前發聲的詹月給攔了下來帶著她一起離開了這個病房。
見到所有人都已經從這裡面撤出去,易夜玄在屋子裡面又設下了一層靈力屏障用來阻止外界的探知,一切都準備好了他也開始向面前這個沉默的男人說起了話。
記憶被刪除的痛苦,並不是最大的,最大的是張豐源繞不開他是被他自己哥哥親手捅死的事實,零星的碎片提醒著他有一件重要的事情他忘記了,有一個重要的人他不記得了,那麼告訴他就是了。
“我知道你有一個名叫張豐鑫的哥哥,而且你不記得他了,我會把他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告訴你,你靜靜聽著就行。”
對對沒錯,他想起來了那個人就是張豐鑫是他的哥哥,他想起來了,但是然後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痛苦的表情在張豐源的臉上顯現,張大眼睛撕扯著自己的頭皮,張豐源想要將其中的東西摳出來看看到底有些什麼東西。
沒有在意患者的痛苦表現,易夜玄繼續說了下去。
“……從前有兩個兄弟生活的還算不錯都是以除暴安良為己任,直到有一天一位邪神入侵了日炎市,也就是你們生活的地方……很不幸在戰鬥中你的哥哥突然被控制了,他的身體被邪神掌控了,然後你上前去阻止,被已經不是原來的他刺死了……再然後張豐鑫被強烈的憤怒徹底爆發和邪神展開了一場你死我活的對決……最終他逝去了,這就是你一直想要記起來的故事。”
堵不如疏,易夜玄將所有的細節都告訴張豐源了,這也讓易夜玄必須將張豐源招收進守夜人,要不然他自己的身份就會暴露出來。
從記起事情的欣喜到惱怒到傷感再到絕望最後木然……張豐源全部想起來了如同破碎的玻璃這些碎片般的記憶被一塊塊拼湊起來,在靈魂中他對著這塊滿是裂痕的鏡面望著其上無數個沒有希望的自己的面孔,那種落入無底深淵的失重感讓他覺得還不如就此沉睡不再醒來。
哽咽著眼角但他就是哭不出來,淚水彷彿已經被世界從他的身體上剝離了出去,徹骨的痛苦麻痺了他的大腦,為什麼他大哥會這樣,為什麼明明他是一個那麼正直值得尊敬的人!
這個世界有問題,祂有問題,必須被清洗被毀掉……
歇斯底里的癲狂被易夜玄一巴掌狠狠打散,張豐源倒飛出去,撞到牆面上,跌落下來,躺在地上無力的哭泣。
“啊……啊,為什麼。”
並沒有說些什麼,易夜玄將儲物空間中詭異物品‘憤怒的正義’隔空遞了過去,這是張豐源最後的遺物也算是物歸原主,這裡面或許還隱藏了他靈魂消失前留下的最後話語,這個幾近崩潰的大男孩會需要的……
背過身去,他並不想看到這樣悲傷的一幕,他不喜歡悲劇……